白菀並不是那種唯唯諾諾的性格，既然決定要跟厲璟安說清楚，也就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只見她慢慢推開懷中的厲璟安，直視着他的眼睛，沉聲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害死你哥哥的罪魁禍首了？”
聞言，厲璟安臉色驟然。
他下意識擡手就想去牽白菀，語氣急促：“老婆，你聽我說……”
白菀避開了他的手，同時指尖輕輕搭在他的脣上，堵住了他即將說出口的話。
她看厲璟安這個表情，就知道這個男人又要反過來安慰她，甚至可能編造一個善意的謊言來騙她。
可她不想這樣。
兩人靜默地對視了兩秒。
白菀率先撇開了視線，開口道：“厲衡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當年如果不是爲了避開出車禍的我，你大哥厲懷煦本來可以不用死的。”
厲璟安眼神閃爍一下，眉心微蹙。
白菀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繼續說：“厲璟安，我實在沒辦法，在明知道自己害死了你哥哥後，還心安理得地留在你身邊，享受你的好。”
咔嚓！
幾乎是白菀剛說完這句話的瞬間，房間門口就傳來了玻璃杯摔碎的聲音。
她循聲看去，看見不知何時房門被打開了一條縫，厲暖陽站在滿地碎片之中，一臉錯愕和驚訝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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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麼一瞬間，白菀只覺得自己好像呼吸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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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不想看見的一幕還是發生了……
這段時間，白菀一直活在愧疚和自責之中，備受煎熬。
她本來也想找機會跟厲暖陽坦白的，卻始終沒有開口的勇氣。
表面上她是想着厲暖陽剛剛恢復，不能受刺激。
實際上，卻是她害怕說出真相後，就會失去厲暖陽。
讓厲暖陽知道，他一直視若親生母親的女人，其實是他的殺父仇人……
這對剛剛走出心理疾病的厲暖陽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啊？
可沒想到，最後還是以這種方式讓厲暖陽得知了真相。
白菀心疼地看着臉色蒼白的厲暖陽，一時連上前安慰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厲暖陽現在一定恨死她了吧？
她是個殺人兇手。
她就不該還活在這世上……
就在白菀陷入自我厭棄時，厲暖陽卻突然跑過來抱住了她的腿。
他兩條胳膊用力抱住白菀的大腿，哽咽着乞求道：“媽媽，不要丟下我！”
白菀直接當場淚崩。
她怎麼都沒想到，厲暖陽知道這個真相後，不是恨她，而是害怕她會離開。
原來在不知不覺的相處中，她在厲暖陽心目中的地位，竟然已經這麼高了。
可越是這樣，白菀就越覺得自己無顏面對厲暖陽。
如果她當年開車小心一點，厲懷煦完全不用死的……
他不死，後面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
厲暖陽更不會受盡虐待童年悽苦。
想着這兒，白菀的眼淚掉得更兇了。
她蹲下身抱着厲暖陽，淚如雨下地道歉：“陽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可我以後真的沒資格再做你媽媽了……”
聽到這話，厲暖陽徹底慌了神，越發用力地抱緊她。
看着哭成淚人的母子倆，厲璟安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蹲下身拍了拍白菀的肩膀，語氣輕柔地說：“老婆，你這麼聰明怎麼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厲衡會騙你呢？”
白菀茫然地眨了眨眼，水汪汪地看着他：“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