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凌天連忙去扶傅寒辭。
顧翊煋也嚇了一跳,拉着傅寒辭,焦急地喊着,“阿辭!”
然而,她的眼裏卻是一片嘲諷和快意。
在坐上馬車返回傅府時,顧翊煋掀開簾子,擡眼看着懸醫閣那幾個大字。
“楚輕盈,我可不是跟你聯手,我只是要將我曾經受到的屈辱和折磨,從傅寒辭身上百倍地討回來!”
“我送到你手上的消息,你千萬要好好利用……”
許行白入獄後,傅府沒有大夫了,凌天只好從外面給傅寒辭請大夫來。
但幾個大夫診治過的結果都一樣,那就是沒結果。
傅寒辭可能是虛弱,操勞過度,才暈倒的。
凌天讓這些庸醫全都滾了,打算去求楚明玠。
哪怕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斷了手和腳,他也不能讓主子有什麼三長兩短。
不過,好在主子這時醒了過來。
凌天立刻跪下去請罪,“主子,屬下願意受罰!”
“但屬下並沒有揹着你和星姨娘私通,屬下是想向你要一個恩典,讓你賜了星姨娘給屬下……”
在這一番話中,傅寒辭心裏的殺意有多深,面上就有多平靜,甚至是很溫和寬容地看着凌天,“我可以將星姨娘賜給你,但不是現在。”
“等我找到了她的替代品,我就將她賞給你。”
賞是不可能賞的,就算他不要顧翊煋,那他也不允許別的男人佔有了顧翊煋。
他這麼說,不過是在安撫凌天。
他不能失去凌天。
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了。
那次在瑞王府殺楚輕盈幾人時,那些“山匪”其實是他培養多年的一支精銳,結果全都折了。
再之後就是杜婉兮背叛了他。
還有今天,許行白不僅醫術好,且智謀過人,失去許行白,他等同於斷了左膀右臂。
他花了很多錢開的濟世堂,裏面的大夫等人,都是人力,那更是建立了多年的收集情報、以及聯絡場所。
卻也在今天,一下子全都被楚明玠摧毀了。
這幾個月來,他的損失太大太大了。
要是換做以前,下屬覬覦他的女人,讓他當衆受辱,成爲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笑談,他必定是要殺了的。
但現在,他手裏可用的人越來越少,尤其是凌天。
他不能再失去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他知道凌天對自己是忠誠的,這就夠了。
其他的,他必須容忍,嚥下這口氣和屈辱。
等日後他找了可以替代凌天的,就不留凌天了。
傅寒辭躺在榻上,墨發散落在枕頭上,臉色蒼白,整個人沒有了平日的凌厲和尊貴,顯得很頹喪,嗓音嘶啞地對凌天說:“凌天,這幾個月來我財權盡失不說,還損兵折將。”
“而你從小便護衛在我身邊,在我心裏,你就如兄弟般,以後你要注意安全,我不能連你也失去了……”
“屬下也一直當主子是兄長!”凌天心裏無比動容,擡起頭看着傅寒辭此刻的樣子,他心裏滿是酸楚,同時自責和愧疚也達到了頂峯,眼眶紅了一圈。
“雖說屬下和星姨娘是清白的,但因此讓主子受辱,被人非議,是屬下的錯,主子不捨責罰屬下,屬下卻心裏難安。”
凌天跪在地上,突然“刷”一下拔劍。
一道劍光閃過去時,鮮血濺到凌天的臉上。
他疼得悶哼,卻死死忍住,額頭上的汗滾落下來。
傅寒辭看到那被剁下來的一隻手,目光落在凌天血肉模糊的手腕上。
他喫驚,“凌天,你竟然……”
“主子,屬下無礙,這是屬下應該受的處罰。”凌天一張俊俏的臉和鬢髮都被冷汗浸溼,沒有血色的面容扭曲,卻對傅寒辭露出了一個笑。
“主子,這沒什麼不好,你失去了一根手指,屬下陪着你。”
傅寒辭想去扶起凌天,卻因爲虛弱跌了回去,反而讓凌天連忙俯身扶住他。
傅寒辭搖了搖頭,墨眸裏泛着水光,“我沒事,這裏不需要你伺候了,你立刻下去包紮自己的傷口,快去!”
凌天眼看着傅寒辭急得又要吐血,連忙安置好傅寒辭,行禮退下,“是,主子你好好休息,切勿再動氣。”
凌天走到門口,不知何時顧翊煋站在那裏,眼裏含淚看着他鮮血淋漓的手腕。
凌天對顧翊煋搖了搖頭,示意顧翊煋他沒事。
他的脣畔是帶着笑的,雖然失去了一隻手,但主子剛剛答應他了,以後會將顧翊煋賜給他。
傅寒辭躺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看着這一幕。
在顧翊煋進來後,他深邃的目光滿是懷疑地盯着顧翊煋,冷聲問:“你爲什麼要出府,找楚明玠給你看病?後來還起鬨幫着他?”
顧翊煋上了牀榻,抱住傅寒辭的腰,柔軟的身子依偎到男人的胸膛裏,“我頭疼,也想順便逛逛,本來是要找許大夫看病的,但他當時被首輔夫人下了毒,自身難保,我就進了懸醫閣找楚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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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大夫那麼好的人,醫術還高明,我和百姓們都不忍看他被誣陷,所以才揭穿了許大夫的毒計,怎麼了?阿辭,我做得不對嗎?”
顧翊煋擡起一張又純又欲的臉,水眸裏一片無辜單純,疑惑地看着傅寒辭。
她只當做不知道濟世堂是傅寒辭的。
她“失憶”後,許行白已經去濟世堂坐堂了。
所以她不認識許大夫,只站在正義的一方。
“楚明玠等人是我們的仇人。”傅寒辭沒有多說。
他確實沒限制顧翊煋的自由,沒有告訴顧翊煋濟世堂是他開的,想必當時凌天也忘了跟顧翊煋說了。
顧翊煋聞言,臉上全是憤怒之色,握着拳頭,恨恨道:“原來楚明玠竟然是阿辭的仇人,那就是我的仇人!”
“我知道了,以後我要是再見到他,一定會殺了他!”
“阿辭不要生氣了,我不知道楚明玠是你的仇人,我錯了,你罰我好不好?”顧翊煋的手指勾勒在傅寒辭精壯的胸膛上,眼眸魅惑,極盡撩撥。
傅寒辭躺在那裏,擡起的手落在顧翊煋的後頸上,閉着眼,喘息聲漸重。
直到再也無法忍耐,傅寒辭奪回掌控權,翻身就把顧翊煋壓在了胸膛下。
他深邃的墨眸裏洶涌着濃郁的渴望,越發猩紅,狠狠吻住了顧翊煋。
他懷疑過顧翊煋是在裝失憶,但她這一多月的表現,尤其是剛剛。
以前顧翊煋連女裝都不願穿,現在卻做到了這種地步。
其他方面,敏銳如他,也沒發現顧翊煋的破綻,所以顧翊煋是真的失憶了。
這樣如同一張白紙,依賴他滿心滿眼都是他,喜歡他的顧翊煋,他想把她變成什麼樣,就變成什麼樣。
他享受這種感覺,最初對她的喜歡,在慢慢回來。
他和顧翊煋畢竟是這個話本里的男女主,本就應該兩情相悅。
不管過去如何,如今在“天”的控制下,他們還是相愛了。
相愛便相愛吧,本就應該如此。
顧翊煋的雙臂攀着傅寒辭的肩膀,傅寒辭的眸裏不再似過去的平靜理智,他的臉上透出從未有過的沉迷。
顧翊煋的下巴搭在傅寒辭的脖子裏,感覺到傅寒辭真的動了情,她心裏全是嘲諷。
傅寒辭在接連損兵折將,也不再是東廠督主,從高處跌落後,可謂是經受了一次次重創。
他到底有些頹廢脆弱了。
而這個時候的男人,是最好攻略的。
“傅寒辭,我要你將自己的心剖出來奉上給我,我再用力摔到地上,狠狠踩碎……”
*
這天是幾個月來楚明玠在醫館坐堂,最忙的一天,謝疏鶴和楚輕盈都在給他打下手。
謝疏鶴是坐在他身側的,手中的筆就沒停過。
他說着,謝疏鶴負責記錄做病例,代寫藥方子。
而楚輕盈則在藥房處,拿着藥方,在每個有標誌的小抽屜裏找到對應的藥物,再稱重,一一把一包藥配齊全。
葉將軍一手抱着楚桉,還能行動自由,引着病患或去藥房抓藥,或是到榻上等待着治療……他腳下生風,跟踩着風火輪似的,忙得飛起。
首輔大人給當助手,首輔夫人幫忙抓藥。
將軍跑堂,後來楚明騫和葉瑤結束後,也過來了……楚明玠給人看病,有這樣高規格的配置,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到了深夜,懸醫閣的大堂依然燈火通明,映照着對面被貼了封條的濟世堂。
隊伍還是那麼長,沒有盡頭似的。
謝疏鶴示意學徒把人打發走時,每人給發了號,讓他們明日按照號碼來,不用再重新排隊。
他們這才離開了。
醫館關門,楚明玠讓閒雜人等都去休息了,只剩下自己人後。
他展開了一張字條,“今日顧氏來看病只是個幌子,實則,她藉着抓我手的機會,傳了一個消息給我們。”
當時他配合了顧翊煋,只有給顧翊煋的手下了毒,才符合他們的關係,不被人懷疑。
謝疏澤和柳氏,因爲謝疏鶴和楚輕盈遲遲沒有回府,他們也找了過來。
在楚明玠的示意下,二人先看了字條上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