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疏鶴卻更加抱緊了謝允安,輕拍着襁褓,鬆了一口氣對擔心的楚輕盈說:“沒事了,我們的兒子很健康。”
楚輕盈放下心,伸出手,在謝疏鶴把襁褓抱到她面前時,摸了摸謝允安的額頭,“乖啊,不要哭了……”
本就不是孩子的謝允安,當即就被哄好了,小臉上還全是淚,卻又笑了,額頭蹭了又蹭孃親的手心。
“夫人,第二個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你再用些力。”還剩一個產婆。
她沒看到謝允安,謝允安此刻哭出來了,她就鬆了一口氣,繼續給楚輕盈接生。
楚輕盈有生產的經驗,不用產婆說,她就在最合適的時候用了力。
很快,女兒的啼哭聲傳到耳邊,預示着她來到了這個世上。
這個孩子是正常的。
馬車外,冰雹還沒有停下,天氣也忽然冷起來,彷彿一瞬入冬,凍得人直打顫。
幾個男人們各自脫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到女子身上,看到產婆被踹下來,幾人都嚇了一跳。
皇帝皺着眉問:“怎麼回事?”
他自然是看到了已經站起來恢復如初的楚明玠,才知道楚明玠怕是恢復過來得有一段時間了,卻隱瞞着,還是坐輪椅。
不過此刻他也沒心思管楚明玠,關注點都在楚輕盈生得孩子上。
“首輔大人和夫人的兒子不會哭,他是妖魔轉世啊……”產婆跪癱在地上。
接生那麼多年,第一次碰上這麼詭異的事,尤其謝允安他不哭就算了,還笑。
她直面那樣的笑,以及謝允安過於清亮的眼睛,自然是比別人被嚇得更嚴重。
產婆這話說完,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變。
楚恂幾人哪怕不想承認,可這十月下冰雹,雷鳴閃電,詭異的天氣,加上謝允安出生時不哭反笑,都讓他們生出一種驚慌感來。
這孩子難道真的是不祥之兆?
皇帝看了一眼馬車內,沉着聲音問:“孩子瞳孔的顏色是碧綠色的嗎?”
皇帝沒意識到自己的話問錯了,他就像是給了產婆一個心理暗示,讓失魂落魄的產婆想到謝疏鶴異於大周人的碧綠色眼睛。
她剛剛根本沒有看清,先入爲主,顫抖着回答,“是……應該是吧?”
不只是皇帝,所有人都先入爲主,所以即便產婆的回答不確定,皇帝和在場的幾個人,也都認爲謝允安是碧綠色的瞳孔。
沒過多久,倒是傳來了謝允安哭聲,撕心裂肺的。
緊接着便是比較正常的另一道嬰兒的哭聲,謝允瑜降生了。
天空中的雷鳴閃電忽然停了,冰雹也不再落下。
滿京城的人於那一刻擡頭看向天空,只見金光匯聚在瑞王府門前的那輛馬車上空。
那金光中隱約有一隻金燦燦的,展翅高飛的鳳凰,他們似乎還聽到了鳳凰的鳴叫。
衆人看呆了,如果謝允安的出生被定義爲凶兆,那麼謝允瑜的到來顯然就是吉兆。
一兇一吉,竟然同時出現,當事人且是從一個孃胎裏出來的。
這種詭異的現象,哪怕是給自己造勢宣揚自己出生時、天降異象祥瑞的那些皇帝,傳奇人物們,都沒有出現這樣的。
首輔夫人的這對龍鳳胎,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皇帝俊美的臉色越發沉寂,心裏已經有了決斷,不過暫時沒說什麼,沒做什麼。
楚恂和楚夫人幾人圍到了馬車前,“快抱孩子出來給我們看看!”
產婆在收拾楚輕盈,謝疏鶴在她身側,一個臂彎裏抱一個孩子,滿心的柔軟和憐愛。
即便謝允安不是他的兒子,他也沒有絲毫不適。
他以爲自己是太愛楚輕盈的緣故,已經從心裏接受了不是他親生兒子的謝允安。
“先回府吧,你們身上冷,不能讓脆弱的嬰兒染上了寒氣,洗漱一番後再到謝府去抱。”謝疏鶴的臉分別貼了貼謝允安和謝允瑜,能猜到幾人都淋了冰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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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只是不讓他們抱的藉口,畢竟他還沒抱夠呢。
“好好好,謝蘊之你給老子等着!”楚恂氣得想把謝疏鶴拎出來揍一頓。
但因爲剛生產完的女兒還在馬車內,且身上確實一片寒冷冰霜,他拉住楚夫人的手,轉身就跨上馬,加快速度回府,洗漱一番再去謝府。
皇帝也準備擺駕回宮,只是剛剛官員們都從瑞王府裏出來了。
聞宥禮跪在地上稟報道:“皇上,有一件事,關於瑞王的……”
顧翊煋的真實性別,被摁死了。
謝疏鶴沒等皇帝對此的處決,讓車伕駕車。
他一個臂彎裏抱着一個孩子,放在膝蓋上,還能騰出手握住楚輕盈的手。
馬車駛回謝府。
柳氏也坐上馬車,讓車伕跑快點。
她比謝疏鶴的馬車更早回到府中,疾步回到自己的院子,擦乾身上,換了一身衣服後,就立刻到府門前迎楚輕盈。
楚輕盈之前就對她說了,杜婉兮別來一出狸貓換太子的陰謀。
她怕謝疏鶴顧不過來兩個孩子和楚輕盈,所以帶着傲夏嚴防死守着。
馬車停下來後,柳氏和傲夏立刻迎了上去。
馬車內產婆已經給楚輕盈清理乾淨了,還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她想着楚輕盈剛生產完身體虛弱,下馬車再進去,是要靠扶的,所以她便伸出手要從謝疏鶴臂彎裏接過一個孩子,“二爺,孩子交給奴婢一個吧,你扶着夫人進去。”
楚輕盈不信任宮裏的人,尤其是杜婉兮還在憋着大招,她去看謝疏鶴。
謝疏鶴冷着臉讓產婆下馬車,在傲夏和柳氏湊上來後,他把兩個孩子分別交給了二人。
謝疏鶴抱起了楚輕盈,碧眸裏還是一片猩紅,眉眼卻是飛揚的,神采奕奕。
顯然對於兩個孩子的降生,以及楚輕盈的平安,他充滿了喜悅。
謝疏鶴的身上本來都是水,但在陪產的過程裏,精神高度緊張,出了一身的汗,溼透的衣服都被他身上的熱氣給烘乾了。
謝疏鶴用外袍裹住楚輕盈,地上全都是冰雹,融化中讓人感覺很冷。
謝疏鶴小心翼翼地踩過冰雹,快步回到了漪瀾院,放楚輕盈到牀榻上。
他吩咐廚房做些喫的送過來,單膝跪地在牀榻旁,低頭貼着楚輕盈的額頭,薄脣親了又親,一手給楚輕盈理着散落的鬢髮,“辛苦夫人了,你睡一覺吧,接下來的一切都交給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