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猛地勒馬,心跌入冰淵裏般冷,果然如楚輕盈所說,傅寒辭滅口了這些人,以免這些人落到她手裏,供出四皇子。
明天傅寒辭要推替死鬼出來,洗脫掉四皇子的罪名。
她精心謀劃,設局,傅寒辭竟然破壞了。
傅寒辭皺眉看着面前的幾具屍體,他來晚了,這些人竟然被滅口了。
他知道是三皇子在宮宴上給四皇子設了局,便配合三皇子,想借此除去四皇子。
但顯然,背後有人出手比他快。
是謝疏鶴和楚輕盈嗎?
他們這麼做的用意何在?
楚輕盈應該恨不得殺慧嬪而後快的。
傅寒辭久久地沉思着,直到聽見背後的馬蹄聲。
他回頭的瞬間,目光已變得溫情,誰知卻對上三皇子眼中的冷笑和憤恨。
傅寒辭心裏“咯噔”了一下,她該不會以爲這些人是他滅口的吧?
“傅寒辭,從今往後我們兩人勢不兩立!”不等傅寒辭說什麼,三皇子揚起馬鞭狠狠抽上傅寒辭的臉,調轉馬頭就狂奔入雨中。
傅寒辭臉上一道鞭痕,冒出血,火辣辣的疼,到底有幾分生氣三皇子這般對他,且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他沒追上去。
傅寒辭抹了抹嘴角的血跡,一張臉在雨水的沖刷下越發清俊冰冷,“帶走這些屍體,明天這樣稟報皇上……”
死無對證,失去了這次除去四皇子的機會,傅寒辭只能繼續假意爲慧嬪效勞。
明日他用這些屍體交差,就稱他們並非有意衝撞太子,這是一場意外。
他們怕牽連家人,便畏罪自殺了,這件事跟四皇子沒關係。
*
三皇子在雨中的黑夜裏騎馬急奔,速度太快,把跟隨他的手下遠遠地甩在後面。
就在一個巷子裏,六個黑衣蒙面人攔住了她的去路,二話不說拔刀向她砍。
三皇子抽劍,且戰且退,在手臂被劃了一道口子後,隨從趕了過來。
對方並不戀戰,在牆頭上幾番跳躍,輕功極高,轉瞬就不見了蹤跡。
三皇子的隨從去追,無功而返。
三皇子按着流血不止的手臂,一番搜尋後,在地上發現了一個牌子。
她彎身用一手撿起來,看到那被污水浸溼的令牌上,刻有兩個大字——東廠。
“是東廠的人要殺殿下?爲什麼?”隨從瞪大眼睛,問完後只見三皇子嘴角勾出一抹自嘲又帶着惱恨的弧度,隨從忽然明白了。
三皇子撞見了傅督主滅口那批運黃豆謀害太子的人,爲了保住慧嬪和四皇子,傅督主便對三皇子痛下殺手!
“好,真好!”三皇子雙目通紅,浮動着濃烈的溼潤,她緊緊咬牙,用力閉上眼。
她沒有因爲楚輕盈三言兩語的離間,就和傅寒辭決裂。
直到她親眼所見,自己還受了傷,才知道自己有多蠢,多傻,竟然會被一個閹人騙了!
傅寒辭不過是玩弄她,爲了慧嬪和四皇子才接近她。
在她親眼撞見他滅口那批人後,他爲保慧嬪派人刺殺她。
三皇子攥緊了手中的牌子,翻身上馬,“啪”馬鞭一甩馬背。
衣衫揚起時,她臉上一片決然,就此斷情絕愛。
她再也不會相信傅寒辭。
從今晚開始,他們只是政敵。
日後她必會親手殺了玩弄她,辱她,刺殺她的閹狗!
*
謝府。
在楚輕盈吃了很多晚膳,去洗漱後,謝疏鶴去了一趟書房。
幾個黑衣蒙面人落在面前,單膝跪地,聲音渾厚,“主子,你交代的事情屬下們已辦成,三皇子和傅督主徹底決裂了。”
謝疏鶴接過黑衣人呈上來的令牌。
東廠的令牌,身爲首輔他很容易拿到。
他拿到了兩塊,另一塊,黑衣人在剛剛故意遺落在了三皇子腳邊。
沒錯,是他派人刺殺三皇子的,目的便是嫁禍給傅寒辭。
這件事楚輕盈不知道。
他看得出來楚輕盈是要讓傅寒辭和三皇子勢同水火,但他覺得在這場刺殺前,讓三皇子和傅寒辭反目成仇的條件還不夠,於是他安排了這場刺殺。
雖然他不知道楚輕盈爲什麼不讓傅寒辭和三皇子結合,可能是因爲他們兩人若是聯合起來了,就天下無敵了?
但他還是不問緣由,替楚輕盈達成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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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楚輕盈大了十歲,過去經歷了太多的風浪,陰謀詭計,從腥風血雨刀光劍影的廝殺中走出來,自然各方面都比楚輕盈考慮得細緻周到。
楚輕盈到底是小姑娘,即便再沉穩聰慧,但沒經歷過太多,難免百密一疏。
不過沒關係,她的疏漏,他都會在暗中爲她補上。
“你們做得很好,下去吧,不要讓其他人發現了。”謝疏鶴收起令牌。
等幾個人重新隱匿起來,他面上換了一貫的清雅,氣質出塵聖潔,依然是那個端方病弱的首輔大人。
謝疏鶴出了書房去寢臥找楚輕盈,把小姑娘抱在懷裏,閉上眼,就寢。
*
杜氏有自己得到消息的渠道,正在謝昭川的寢臥裏。
在謝昭川熟睡後,她披着一件外袍來到窗前。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順着吹進來的春風斜飄進來,杜婉兮秀美的面上一片水霧濛濛。
她看着主院的方向,漪瀾院,原本平靜的目光裏迸發出喜悅來。
過去謝疏鶴厭世,自虐般地活着,並不願捲入這場紛爭中。
如今他有想護着的人了,爲了楚輕盈,他毅然決然地踏入進來。
他想在臨死前爲楚輕盈做盡一切,達成楚輕盈的所有夙願,爲楚輕盈鋪出一片坦途。
他和楚輕盈要是有了血脈,那麼……杜婉兮想着,很久沒這麼激動振奮了。
她緊攥住拳頭,才壓下自己的情緒。
*
第二天是踏雪配種的母馬生小馬駒的時候,楚輕盈和三皇子約定好了,去看小馬駒。
楚輕盈一眼就看出來三皇子氣色不好,臉上都沒有血色,她蹙眉,湊過去聞了聞,“你怎麼了?身上有血腥味和金瘡藥的味道,受傷了嗎?”
“狗鼻子。”三皇子哼了一聲,摸着小馬駒的頭,咬牙切齒。
“你說得沒錯,傅寒辭滅口了那幾人,被本殿撞見了,他便派東廠的下屬刺殺本殿!”
楚輕盈心裏詫異,尤其是三皇子的最後一句,傅寒辭怎麼可能派人刺殺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