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太子難過地蹲在地上,抱着膝蓋掉淚。
楚輕璇不能說謝疏鶴是慧貴妃的弟弟,慧貴妃並不喜謝疏鶴照拂他,只能告訴太子謝疏鶴病了,等好了就會來。
太子好哄,傳旨給太醫院,讓所有的御醫都去謝府給謝疏鶴治病,還擡了十多箱子的金銀珠寶給謝疏鶴。
楚輕盈湊過去看太子作得文章、畫,以及練得那些字,他的智力和認知等所有的都下降到六歲孩童的水平,其學識自然跟他不癡傻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但六歲的太子的才學,依然能超越百分之九十多的孩童,是能作爲範本,甚至跟朝堂上的一些文臣相比的。
楚輕盈心裏惋惜,卻見二姐眉眼含笑,很珍視地收好謝疏鶴檢查過的那些。
謝疏鶴的評價多是鼓勵和讚美,二姐就好像自己被學識天下第一的首輔誇獎了一樣,比太子本人還欣喜。
太子藉着寬袖的遮擋抓住了楚輕璇的手,輕撓她的手心,笑得得意,“你不生氣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五年前太子的學識水平就是六歲孩童的,如今過去五年再看,太子一點進步都沒有。
因爲他的智力和認知各方面都永遠停留在了六歲,無論他多刻苦努力地學,這輩子都學不好了。
楚輕盈從謝疏鶴手裏抽走幾張字,乍一看是太子的字跡。
不過謝疏鶴和楚輕盈都發現了,模仿得很像,但有點區別。
“太子哥哥你偷懶,這幾張是我二姐替你寫得吧?夫君,你應該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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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頓時一陣心虛,低頭乖乖認錯,眼角餘光偷看面無表情的謝疏鶴,兩個食指懟來懟去,“我是想早一日完成首輔哥哥佈置的功課,那樣首輔哥哥就能早點來陪我了,我錯了,我認罰。”
謝疏鶴猜到楚輕盈有話要對楚輕璇說,便順勢帶着太子去了書房,抽背。
即便太子這輩子都不會有進步,他教太子教得還是很認真。
太子跟着謝疏鶴進去時,走到一半又返回來,揮着手讓內侍擡得幾個大箱子放到楚輕盈面前,一一打開。
楚輕盈不是沒見過世面,而是真的被箱子裏裝得滿滿的金銀,各種世間罕見的珍奇珠寶、古玩等閃瞎了眼。
“你是輕璇的親妹妹,又是我首輔哥哥的夫人,那就是我的妹妹、我的嫂子,這些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你用完了,我再找我父皇要。”太子說完就跑去書房背書了。
楚輕盈聽着太子清朗溫潤,富有感情極好聽的背書聲,擡頭看到二姐紅了眼。
“太子的一片心意,收下吧。”楚輕璇看着太子。
夕陽灑在太子背後,他站得筆直,身軀頎長挺拔,濯濯如春月柳,軒軒如朝霞舉,對楚輕璇的注視有所察覺,他回過頭。
霞光照在他俊逸年少的臉上,整個人如散發着柔和皎潔光華的明月,眼角彎彎,對着楚輕璇笑得璀璨耀目。
楚輕璇眨掉眼中的熱淚,說完後半句,“若他還是當年的太子,送你的禮物只怕比這更多。”
一時沉默,楚輕璇回過神,“你和首輔大人留下吃了晚膳再走,二姐親手做幾道你喜歡的菜。”
楚輕盈拉住楚輕璇,“不急於這一時,以後二姐給我做喫食的機會還有很多,今晚我來,是有很重要的話跟你說。”
楚輕璇點頭,沒說她這輩子都要在宮裏,相見太難,可能這次跟楚輕盈就是最後一面了,哪還有機會給楚輕盈做喫食呢。
姐妹二人五年沒見,她也有很多話跟楚輕盈說,更想知道謝疏鶴對楚輕盈好不好。
謝疏鶴命不久矣,妹妹以後是怎麼打算的。
楚輕璇帶着妹妹去了寢殿,讓心腹宮女守在外面。
楚輕盈還關上了門,隨即在楚輕璇疑惑的神色中,直奔主題,“二姐,接下來我說得話,可能會顛覆你的認知,但你一定要相信我。”
楚輕盈把自己前世經歷的一切,楚家滿門的悽慘下場,以及她懷着謝疏鶴的孩子,回到十七歲這一年,種種,全都告訴了楚輕璇。
楚輕璇面上匪夷所思,擡手捂住嘴才止住驚呼,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
她喃喃自語着,許久都是失魂落魄的,“怎麼會?怎麼會……”
“你或許會覺得我是真的因爲謝昭川的逃婚,受刺激太大得了癔症,一切都是我的幻想,但今晚會發生一件事,請二姐務必按照我說得做,屆時就能驗證我所說的一切了。”楚輕盈怕楚輕璇把她當成瘋子,不願聽她的避開今晚的禍事,她神色緊張,死死握住了二姐的手。
楚輕璇的手冰冷,人還沒緩過來,卻已立刻反握住了楚輕盈,“你說,二姐相信你!”
這是她的親妹妹,她最疼愛牽腸掛肚的妹妹。
就算妹妹得了癔症,她也願意配合妹妹,哄着妹妹。
楚輕盈神色凝重,“慧貴妃會在今晚把皇上請去她的華清宮,給皇上喝下一杯加了催情效果的酒,勸說皇上今晚來東宮看太子……”
楚輕璇心裏有疑惑,但她沒有打斷楚輕盈,沉默地點頭。
她聽着楚輕盈說下去,越聽臉色越蒼白,驚駭。
“什麼?!”最後楚輕璇直接站了起來,全身顫抖,又恨又屈辱。
*
此刻,華清宮裏。
正如楚輕盈所說,膳桌上,貴妃倒了一杯鹿血酒給皇帝,“臣妾問清楚了,的確是楚將軍的侄女勾引了川兒,名不正言不順的,楚將軍的這個侄女太不知禮義廉恥,且只是楚將軍的侄女,不堪爲川兒的正妻,臣妾便允了川兒將她擡入謝府做妾。”
“至於盈兒陰差陽錯之下和疏鶴成了親,臣妾看我那弟弟也是願意的,不如就這樣吧,以後再給川兒選正妻就是。 ”
皇帝也就三十多歲,平日注重鍛鍊和節制牀事等養生,極爲俊美,高大筆挺,不介意喝些助興的酒。
他飲了一口後,垂眼晃動着杯子,心思深不可測,“嗯。”
其實身爲帝王,是最忌憚文臣之首和手握重兵的武將聯姻的。
之前他給楚輕盈和謝昭川賜婚,是猜到了慧貴妃是想利用自己丟掉的兒子,得到楚家的勢力。
那些人都對楚恂忠心耿耿,就算他收了楚恂的兵權,楚恂的手下也存有異心,所以他默認了慧貴妃和謝昭川的算計。
只是沒想到謝昭川和楚輕盈的婚事沒成,楚輕盈當場改嫁謝疏鶴。
文臣之首和武將之重結親,這可是一件讓掌權者睡不着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