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的大門外。
陶軟的車停在了這很久,她看着坐在副駕駛的孩童,遲遲沒有動。
知情的警官說,已經找到了當時報警的女人是誰,經過技術對比,確認聲音就是林婉婉。
還說,外界人之所以認爲她當時也是被何景琛關起來,是因爲林婉婉報警的時候說過,她也是受害者。
在去何家老宅前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的心久久沒有平靜。
她不知道林婉婉爲什麼會在那個節骨眼上選擇了,“護”着她。
可這確實改變了她某些想法。
她本是心煩地想點根菸,拿煙的時候看到坐在一旁的孩子,又放下了,轉而摸了摸孩子稚嫩的臉龐,“小念,你好啊,我是你的….”
“咯咯…咯咯….”
她怔了怔,忍不住笑了笑。
“小傢伙,是姑姑,姑….姑….”
“咯咯….咯咯…..抱….”
她盯着孩子看了很久,皺着眉間抱起了她。
“不要怕,咯咯帶你去找媽媽。”
她脫下了外套,蒙在了孩子的頭頂。
忽然就想起,陶然當時的處境。
這一幕幕竟然如此相同。
可陶然…..
因爲她做的決定,最後死在了那間病房裏。
現在,就好像是老天再重新給她的機會。
心情,沉重又複雜。
一路實在算不上平靜,這所精神病院很吵很亂。
她皺緊的眉間就沒有鬆開過。
好在這個小傢伙,倒也聽話。
不吵不鬧,任由着她抱着。
她猜想,應該是那句帶她找媽媽起到了作用吧?
不知不覺走到了林婉婉所在的病房,護士禮貌地打開了門,叮囑了幾句後就走了。
她呼了一口氣,推開了門。
見林婉婉正傻站着。
也許是感受到孩子的氣息,林婉婉回頭看了過來。
看到是陶軟眼神又變的躲閃。
卻沒有再像以前那樣,滿是仇恨。
這樣的態度,反倒讓陶軟有些不自在。
她抱着孩子坐下,拿下了披在孩子頭上的衣服。
林婉婉怯怯地還站在原地,不太敢看她。
隔了很久,陶軟先開口,“你不想你的孩子?”
林婉婉滿是希翼的擡起了頭,對上了她的眼神那秒又慌忙地挪開了。
“怕我打你?”
“不是…..”
陶軟懶懶地掀起了眼皮,“不是?”
這個回答倒是讓她很意外。
“你不是一向貪生怕死?”
“我….在那天已經死過一次了….”
“爲什麼報警?你不愛他了?”
林婉婉搓動着雙手,表情變的悽然,“那樣的一個人,沒什麼值得我愛的,如果不是….也就不會….”
陶軟再次看向了她。
很是意外今天的林婉婉。
“你想得開,還不算晚,那樣對你的人,確實不值得。”
她說的稀鬆平常,林婉婉卻還是很緊張,“那…..你呢?”
“我?”
“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林婉婉很是失落地垂下了頭,“陶軟….對不起….我的媽媽….對不起你們….我也….”
“所以是想道歉纔沒有把我供出去?”
她問的太過直接,驚的林婉婉連忙擡頭膽怯地四處張望着。
動作幅度太大。
她看到了林婉婉病號服下的胳膊,滿是大大小小的淤青。
一瞬,她就明白了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傷想必是這裏的護工做的吧?
心底疼了疼。
陶然….在沒有被她接走前….也承受了這樣的事情嗎?
正想着,大門突然被推開。
林婉婉如同驚弓之鳥幾乎在同一瞬間捂着頭縮在了牆角。
“躲什麼躲?!快出來吃藥!當誤了我的時間,小心我扒了…..”
“你要幹什麼呢?”
聽到陶軟的聲音,剛進來的護工這才發現了她的存在。
西城現在可沒多少人不認識陶軟的。
護工忙點頭哈腰的打招呼,臉上陰毒的表情已經不在,一臉恭維道,“陶總,您怎麼來了?這種地方您實在不應該來…”
“不應該?”她冰涼的目光一寸寸挪到了護工的臉上。
“我做什麼,難道還需要你來決定應不應該嗎?”
“陶總…..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抱着孩子站起了身,身高差距下,她低頭看着護工,“那你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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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工不知所措的看着她,“我….我是說….”
“你一個小小的護工而已,是什麼讓你有底氣這樣對待林家的二小姐的?”
角落裏的林婉婉不可置信地擡起頭,林家的二小姐…?
陶軟這是在護着她嗎?
護工退一步,她便近一步。
強大的氣勢下,護工癱軟的坐在了地上。
“陶總!你幹嘛這樣嚇我?!我們也只是想爲你出口氣而已…!”
她頓住了腳步,背脊有些發僵。
爲她出氣?
不多時她就想通了護工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了,你出去吧。”
她又坐了回去,護工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門在咣的一聲關嚴,帶起的風吹動了她額前的碎髮。
“陶軟…..你剛纔是在….?”
林婉婉這纔敢從地上小心地站起身,好像在她看來,比起護工,陶軟更讓她有安全感。
“沒什麼,就是看不慣。”
她冷冷地回,沒什麼表情。
林婉婉依舊膽怯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不知道爲什麼,多在這裏一秒,她就會多想起陶然一次。
“陶軟….”
“嗯?”
“你要把我送到哪裏?是….去坐牢?還是….繼續關在這?還是….讓我不要活着….”
她審視地目光看了過去,林婉婉這樣小心翼翼地模樣,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她想知道。
看着林婉婉忐忑不安地惶恐模樣,陶軟心煩地開口,“你想去哪?”
“我…..聽你的….”
“你媽媽去了瘋人院,你爸爸入獄,這些你都不想問?”
林婉婉難過的擦着眼淚,低着頭小聲道,“我知道又能怎麼樣?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的….陶軟,這是我們欠你的,我也沒有想到….當年的真相會是那樣的,陶軟…無論你相不相信,我真的覺得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