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底有什麼情緒快速地一閃而過，這句話太過似曾相識。
“嗯。”
何景琛抿着脣微笑，看起來放鬆了許多。
他從車座拿了份文件，將文件遞到了她面前，“陶軟，作爲報酬，這個給你。”
“什麼?”她狐疑地看着，遲遲沒有接過。
何景琛低頭看着她，又把文件朝着她遞了遞，“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她猶豫着，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她低頭看着文件，他緊張地觀察着她臉上的表情。
“嗯?”
原本平靜的臉多了幾分不可思議，這是學校地的合同，合同上已經簽上了，“何景淵”的名字。
只是…
她的睫毛微不可查的顫動着，“這是…?”
何景琛簽了字，就意味着不能再用這塊地來威脅她，他會這麼好心…嗎?
她的每一絲變化看在她的眼底，見她擡頭，連忙收斂起眼角的笑，“已經收過錢了，我簽上名字是理所應當的。”
陶軟，“………”
該不會真的打壞了腦子吧?
可她明明檢查過，無大礙的。
“呵…”
他輕笑着，“陶軟，很抱歉，這件事耽擱了這麼久。”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忽然深深看着他。
這個男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又在計劃着什麼?
還想在來一次，“乞丐男人”的劇情?
呵。
她在心頭冷笑着，合上了合同，“那就多謝何總了。”
見她的臉色又冷了下來，他剛放鬆些的心情又開始忐忑。
是哪裏說錯了嗎?
他禮貌的點點頭後，兩個人陷入尷尬的沉默中。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她背過身接，“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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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不行，我要留在這，明天你來接我，行李收拾好了你幫我帶來….”
何景琛夾在指間的煙也猛地顫了一下。
行李?
她要去哪?
要走嗎?
掛了電話後，她看了眼時間，還有幾分鐘孩子們就會下晚自習了。
索性，她又給劉言言打了電話，明天走的急，有些手頭上沒處理完的事情她需要跟劉言言交代清楚。
明天，要和小七去柳城出差，從柳城之後還要去幾個城市商談土地合同，建學校，這幾年她資助的孤兒越來越多，這一所學校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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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琛豎着耳朵也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只悄然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給文仲，“陶軟明天要走，馬上查清楚她去哪，查好了，無論她去哪，幫我推掉明天一週以內所有的行程。”
下課鈴聲響起，她也剛好掛了電話。
各班老師告訴孩子們陶軟來了，操場一下就熱鬧了起來。
孩子們離得老遠，紛紛喜悅地喊着，“陶媽媽…!”
看着她臉上洋溢的笑容，站在她身後的何景琛也不禁勾起了脣角。
她腳步有些急的往前走迎着孩子們，邊擔憂的叮囑，“你們慢點跑，小心摔倒…”
可孩子們哪裏聽得進去，一個個朝她衝了過去。
何景琛眉間皺了皺，幾大步悄然走到了陶軟身前，這些孩子們很壯實，這個速度撲到她的懷裏，把她撞倒了怎麼辦?
果不其然，這個念頭還沒在腦海裏揮散，他就隨手提起了一個胖小子。
感受到陶軟並不友善的目光掃了過來，他連忙從拽着那個胖小子後脖頸的衣服，改成了抱，“想和孩子們親近親近，我也很喜歡他們。”
陶軟根本不相信，孩子們在這她又不好多說什麼，只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你誰啊!冷臉叔叔，快放開我!陶媽媽…!嗚嗚嗚….”
胖小子推搡着何景琛，這個怪叔叔見都沒見過，就抱他，多嚇人啊!
陶軟連忙從何景琛的懷裏抱過了胖小子，安慰道，“小森別怕，這是陶媽媽的….”
僵硬了幾秒，她繼續道，“朋友。”
何景琛眼角有些發紅。
朋友?
朋友也好，對於現在他們之間，總比敵人好。
“小森，對不起，叔叔嚇到你了是不是?叔叔只是喜歡你，你別怕…”
言落，他扯出一個自認爲平易近人的微笑。
小森卻猛地一下就嗚嗚嗚地哭了起來，“陶媽媽說過，她沒有朋友!你一定是人販子!”
何景琛，“……”
看着何景琛喫癟的模樣，陶軟憋着笑，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着他，在何景琛尷尬地注視下，陶軟竟然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何景琛嘴角抽動，“……”
“小森啊，你做的很好，這個叔叔看起來確實…咳，不過他不是人販子，你們放心吧，有陶媽媽在，會保護好你們的。”
何景琛，“………”她是想說他確實不是好人嗎?
陶軟放下了小森，其餘乖乖站在原地的孩子纔敢歡天喜地的繼續跑過來。
“陶媽媽教你們的，你們學的很好，有自我保護意識，永遠是對的。”
孩子們點頭，齊齊道，“陶媽媽說的話我們每一句都沒有忘記!長大後，我們也要做像陶媽媽一樣的人!”
“我們要努力學習!然後像陶媽媽一樣善良!幫助和我們一樣的人!讓他們也有個家!”
陶軟俯下身，雙手放在膝蓋上，眉眼彎彎，“就你們的嘴甜，快去拆禮物吧?新年快樂孩子們。”
她說完，陪着孩子們一起拆禮物，偶爾，站在她身後的何景琛，會聽到這個夜裏最好聽的聲音，那是來自於陶軟發自內心的笑聲。
他有很長時間就站在原地沒動。
忽然就想起了那一次，看她在醫學發佈會上上侃侃而談。
現在的她，亦如當時的她一樣，閃閃發光。
心臟，不可抑制的加快着。
原來，無論過了多少年，人是會對一個人重複心動的。
“這邊還有那位叔叔送給你們到新年禮物，小森你帶着大家去拆，慢着點，知道了嗎?”
孩子們井然有序地站成了一排，等待着小森遞給他們禮物，大大的眼睛裏盡是期待。
她也站起了身，這一會的時間，一旁的山已經鋪上了一層厚重的雪，看這個形式，這場暴雪，會下一夜。
他…還不回去嗎?
“咳….你還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的話就回去吧?”
再等下去，雪路開車就更危險了。
何景琛頓了頓，深深吸了一口氣，“來時沒有看到你的車，你什麼時候回去?我可以等你。”
陶軟的眼神掃了過來。
他有些慌亂的解釋，“我的意思是，順路送你回去。”
“謝謝，不用了，我今天會留在這裏，沒有回去的打算，你走吧。”
不回去?
他動了動嘴角，是不想走的，可一時也找不到理由留下。
是好不情願地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
她應了一聲，便蹲下身忙碌着和孩子們一起拆禮物，孩子們穿的多，小孩子心性又喜歡玩雪，陶軟也就沒有催促他們回教室。
何景琛腳步緩慢地獨自走出了校門。
上了車，雙手摩挲在方向盤上。
到底….用什麼樣的藉口才能順理成章的留在這呢?
和她獨處….這樣的機會，很難，他捨不得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