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心病需要心藥醫

發佈時間: 2025-01-06 15:4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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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丐男人回來的很快。

 她依舊保持着捲縮在牀上的姿勢。

 “大小姐,你怎麼樣了?”

 男人焦急的聲音傳入耳畔。

 她刻意放低了聲線,喃喃道,“疼…”

 “胃還是很疼嗎?我抱你去醫院!”

 肩頭被一雙大手握住,男人把她從牀上一把撈了起來抱在了懷裏。

 動作很急,長髮遮擋住她的眼眸。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撩開長髮。

 而下一秒,她的視線就頓住了,心口一直緊繃的某根弦突然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崩開了。

 顛簸的視線裏,她的角度,從男人的下顎看上去,男人臉上似戴着另一層人皮,而那人皮下,分明的藏着另一張臉,那藏着的那張臉,是她的噩夢,是她的美夢,是她的魂牽夢縈…

 她一瞬間喪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任由着男人腳步匆匆的抱着她往門外走着。

 大門打開,寒風蕭瑟吹進,她怔怔的,愣愣的,看着他,眼角不知道是被寒風吹的,還是什麼,而變的發紅潮溼。

 她小心的攥着雙手,指甲陷進了掌心的肉,很疼很疼。

 這不是夢…

 這一次真的不是夢…

 這個乞丐男人,真的是何景琛…

 是何景琛…竟然…

 真的是何景琛….

 車門拉開,她依舊沒能回過神。

 看着男人焦急擔憂的神情,看着男人面具下的那張臉,她的心臟,似乎被人捅開了一個血窟窿,而後又在下一秒,又被人小心的縫補好。

 她恍惚着,像丟了魂。

 蠕動的脣角,隱着千言萬語。

 難怪,乞丐男人會這樣熟悉,難怪…一切的一切在現在這一刻看來,竟都變得有跡可循。

 可….他真的是何景琛嗎?

 與乞丐男人的朝朝暮暮在腦海裏如倒退般重複播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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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高高在上的何景琛…

 這段日子卑賤到泥土裏的乞丐男人…

 又會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她的心密密麻麻細碎的疼得厲害。

 喉間哽着快要憋到窒息的刺悶感。

 他…不是影子,是何景琛嗎?

 目光轉而停在乞丐男人的鬢角,那裏的皮膚還有不易被發現的褶皺,那是人皮面具與原臉尚未貼合的痕跡…

 她哽了一口血,隱忍的困在嘴中,目光沉而發重的看着他。

 而她這一切反常,何景琛都沒有注意到。

 他太擔心了,有關於她身體的一切不適,都能輕易將他推進萬丈深淵。

 手突然被冰涼有力的大手握住。

 來自手心的輕微顫意從手掌處一路直穿她的心臟。

 她偏過頭,生生嚥下了困在嘴中的那口滾燙炙熱的鮮血,爲什麼這麼笨呢?

 她早該想到的。

 倘若乞丐男人不是何景琛。

 這世上,還會有誰會這樣瘋狂不顧一切的愛着她?

 又會有誰,會讓她的心沒由來的突然疼着?

 從前,現在,都只有一個人啊。

 她怎麼會認不出他呢?

 視線突然變的清晰,她慘然的輕笑着,沒有發出聲音。

 從學醫那天,她就明白一個道理。

 心病需要心藥醫。

 只是她從不肯承認,她的病因是什麼。

 而這一秒,她的身體以最誠實的反應直接告訴了她,她的“心病”究竟是什麼。

 一路,恍恍惚惚的到了醫院。

 男人抱着她跑過消毒水的長廊,跑過紛雜的人羣,可她的世界卻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只怔怔的眼圈發紅的凝望着男人。

 空曠的病房,慘白的白色病牀,穿白大褂的醫生,最後只有男人焦急慌張的神色,停格在她的視線。

 是愛的吧?

 又是恨他的吧?

 這兩個心情,從未如此在她心裏這樣開誠佈公過。

 她是愛他的,哪怕他罪不可赦。

 哪怕他是卑賤到塵埃裏的不值一提的乞丐,她也對他動了心。

 “大小姐?大小姐?別怕,有我,我會守着你的…”

 何景琛的眉間就沒鬆開過,這一路,她都沒有說什麼話,那樣空洞的眼神,看的他心慌。

 他以爲陶軟是疼得厲害。

 她有些迷茫的看向他,病房裏半開着窗戶,寒風捲進來,她竟然一點也不覺得冷了。

 她忍不住在心頭嘲笑,譏諷她自己。

 看啊,她陶軟,就算被何景琛一次次扔進地獄裏。

 她的世界,也只有何景琛存在的時候,纔會有些許暖意,纔會不再是隻有寒冷的冬季,她的世界,纔會有一年四季。

 男人忙碌的身影,一次次焦急和醫生談話的模樣。

 讓她的眼神即複雜,又落寞。

 她甚至有些明白了,爲什麼她這樣一次次試探,他哪怕傷到遍體鱗傷,也不肯承認他就是何景琛。

 如果陶軟是陶軟。

 何景琛是何景琛。

 那他們兩人之間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仇人。

 她有些發顫的輕輕捶着心口,那裏很酸,疼得發脹。

 輸上了液。

 她依舊一言不發,她有太多太多話想去說,想去問。

 可她不敢開口,她怕一開口,那些強忍在喉間的哽咽,就會把一切扯出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而他與何景琛,就會要不得不去面對那破爛不堪的現實。

 何景琛沒有懷疑,對於她突然的情緒,他早已習慣,只靜靜的陪着她。

 可他的眼神,看的她連眼睛都滾燙的可怕。

 那樣心疼,那樣憐惜,那樣依賴的眼神。

 她現在看得見啊。

 一時,她竟不知道,究竟是何景琛欠她的多一點,還是她欠何景琛的情始終沒有好好償還過。

 所以,有所虧欠,上天才會這樣造化弄人,纔會這樣,哪怕彼此身上對互相揹負着仇揹負着恨,也還要安排他們糾纏不休。

 “乖,困了就睡一會兒,我不跟你置氣了好不好?大小姐,我道歉,我錯了,你好了以後怎麼罰我都好…”

 她聽的心頭一顫。

 他的語氣,帶着哽咽,她更能夠看到,他眼角冰涼的液體。

 何景琛啊何景琛。

 到底,要她如何是好呢?

 ….

 臨近夜晚,何景琛說句讓她乖乖睡覺的話,她就真的閉上了眼睛一直到現在。

 心頭翻涌着的情緒,需要時間消化。

 輸好了液,拿了些藥,見她沒有醒,何景琛抱着她回了別墅。

 他不能在外面過夜,尤其是這樣並不適合的空間裏,後半夜…病發起來,他不能確保不會傷了她…

 同樣是一條路,她的心情卻比來時更要難過些。

 車窗外已經大黑了,天邊已經有寥寥星辰了。

 他的病,很快又要復發了。

 他…

 一個念頭涌進了心口。

 她渾身突然僵硬的厲害。

 他不治病的原因,是因爲藥是汪澈下的嗎?

 他是在替她贖罪嗎?

 寒風呼嘯貼着車窗而過,捲起的雪花飄飄散散的看到她心頭疼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