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間突然堵的很,像是有一口沉重的氣無法喘出,重複着,“他,已經死了。”
林婉婉的瞳孔驟然放大,想說什麼,身子卻像爛泥般靠在牆角慢慢滑落。
她不敢相信,那樣璀璨…在商界動動指尖就可以引起動盪的男人,會死..?
兩家是世交,她自小時情竇初開就一直喜歡上了那個人,後來兩家定下了婚約…那是她最幸福的一天,何景琛雖然對她不冷不熱,可也不阻止她待在他身邊,可是…
林婉婉突然坐直了身體,怨毒的盯着陶軟,可是,就在她即將成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何太太,那個女人出現了!
是陶軟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
他們已經訂婚了啊!
就差一步而已,就差那麼一步…
她就可以永遠留在她所愛的身邊,要不是…
她突然瘋了似的跑向了陶軟,拽住了發怔的陶軟,歇斯底里道,“我已經認命了啊!你知不知道啊?!我已經認命了啊!我已經說服自己要接受你搶走了景琛的事實啊!可我把他讓給了你,你卻竟然連條活路都不給他!陶軟!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愛你啊?!你的心是鐵做的嗎?我真的恨不得把你的心掏出來看一看!”
那些話,零零碎碎的傳入耳畔,砸進心底,她沒有躲,只是隨着林婉婉拽在她身上的力度,飄飄散散的晃動着身體。
林婉婉的力道很大,可她的身體卻一點也不疼。
只是,心臟那處…好像在這一刻漏了一個大窟窿,疼的厲害。
灰色的休閒裝,已經狼狽不堪的被扯落掛在腰間,帶着的假髮,亂糟糟着躺在地上,她沉默不語,林婉婉完全失控,而她來時想要對林婉婉用的那些滅泯人性的手段,在這一秒看來,於她而言,竟變成了罪惡。
是啊,她不能夠否認,是她從林婉婉身邊搶走了何景琛。
縱使是她無可奈何,她數次拒絕,數次逃離,可這其中因由,她又怎麼能脫得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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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大的病房裏,只剩下撕扯,和女人悲鳴的哭聲。
門外,文仲看着這一切,捻滅了最後一根菸。
她突然劇烈的乾嘔着,那口憋在喉間的沉重,終是成了猩紅的血液吐了出來。
林婉婉紅着雙眼,惡狠狠的盯着她,“如果上天有靈,我希望它讓你被病痛折磨!讓你不得善終,讓你受盡折磨而死!讓你到死還是孤孤單單一個人!陶軟,你知道嗎?哪怕他次次偏心於你,我也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你!你給我記住,只要我不死,他的命我一定要你償!”
她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那裏實在疼得太厲害了,疼到她不敢呼吸。
林婉婉的那些話,那些哭聲,爭先恐後的在闖進她的腦海,一遍遍重複着。
她擦了擦嘴角,此刻除了茫然,她竟然不知道應該要有什麼樣的表情?
“陶軟,他是不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
她呆滯的擡起頭,機械的問,“告訴我什麼?”
林婉婉突然大笑着,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滾着,“何景琛啊….你那麼聰明爲什麼要做這麼蠢的事情啊?!要是你能看到的話,你快來看看啊!這個你用命愛着的女人,竟然到你死她都不知道爲什麼你當時那麼愛她,而娶的人一定要是我?哈哈哈哈…你讓那時的她白白恨了你那麼久啊!”
她的心隨着林婉婉的話一點一點下墜。
她無法猜測出林婉婉要說什麼她不知道的祕密。
但她突然意識到,當時的她一定是誤會了什麼…
而這誤會…她不想再去聽了,她也不敢去聽。
林婉婉看出她的害怕,譏諷的大笑着,她剛動脣角的第一秒,陶軟猩紅着雙眼騰地站起身猛地掐住了她的脖頸,將她抵在了牆角,阻止她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林婉婉卻沒了上次的懼意,看着她依舊譏諷的大笑着,斷斷續續道,“你…害怕…聽到是不是,那我就偏….要…”
一聲痛哼聲後。
林婉婉的臉因窒息漲紅的可怕。
她死死的掐住了林婉婉的脖頸,猩紅的雙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滑出溫熱的液體,她的手越發用力的掐着林婉婉的脖頸,像是可以爲了那句沒說出口的祕密,可以和林婉婉同歸於盡一樣。
可也許是同在情緒高漲中,林婉婉竟然不知哪裏來的狠勁,竟可以掰開她一根手指,撬開了縫隙,“陶軟,何景琛娶我,是因爲我爸曾對她媽媽有過救命之恩….”
“他其實根本就不愛我,連喜歡也沒有過,甚至,哈哈哈哈….你還不知道吧?他就算連吻都沒有吻過我!”
“陶軟啊,何景琛最愛他的媽媽,他的媽媽就是他的信仰,可哪怕是這樣的他,卻爲了愛你,顛覆了他整個人生的信仰!可你呢?你卻害死了他!”
掐在林婉婉脖頸的手,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鬆開的。
她踉踉蹌蹌的走到了牀邊,眼底是即將破碎的情緒。
難怪….
難怪他有時是看她的眼神是她到了現在也解釋不了的複雜。
她無法想象當時的何景琛究竟有多煎熬。
她更無法猜測他在爲了她決定和林家退婚的時候,到底在她和他媽媽的約定之間糾結了多久…
可這些事…
他….什麼都沒有說過…
哪怕一句,他也沒有提過…
啪的一巴掌,是她准許的,眼睜睜看着林婉婉打下來的。
她不知道她爲什麼不還手。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連她自己也想毀了自己。
何景琛啊何景琛,做了那麼多無惡不赦的事,爲什麼要偏偏對她這樣小心的呵護呢?
呵護….
意識到她自己腦海裏竟然浮現出這兩個字,她突兀的笑了笑。
眼淚流進嘴角,很腥很甜。
她木然的擡起手,擦了擦眼角,她看着,那淚水攆在指尖,笑的更發厲害。
她以爲,她這輩子也不會再爲何景琛掉一滴淚了。
她對自己的良心食言了,可她還是不想承認,她還會爲何景琛心疼。
“你有什麼好哭的?拿走他命的人就是你!”
那巴掌即將要再次扇在她臉上的時候,林婉婉的手腕被文仲握住,“夠了,何總交待過,誰也不能傷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