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眸色深深地看着懷裏的陶軟,現在離開這還不是好時機。
這一會兒的時間,天色已經大亮。文仲如常敲門來送飯。
“餓了嗎?軟軟,我們要喫早飯了。”
文仲放下飯菜剛準備想離開,就聽到她小聲地說,“何景琛…我們….不能出去喫嗎?”
他神色如常,“以前你病了,都是送進來喫的,你想出去嗎?”
她點了點頭,“你不是說在海上嗎?何景琛…我們一起去吹吹風好不好?”
她的眼裏除了對外面的好奇,他沒有找到任何不同尋常的情緒。出去也好,早晚要走這一步的。
“好,喫過飯我帶你去放映室?”
他觀察着陶軟臉上的表情,如果她沒有失憶,那對放映室這幾個字,不可能無動於衷。
可她沒有回答,在何景琛的注視下,她像個孩子般興奮的眺望着可以透過落地窗看到的景色,緩緩下了地。
“好漂亮…”
她臉上勾着安逸的笑容,看的何景琛微微發怔。
他確信,他說的話,陶軟已經聽到了。
“何景琛…”
“嗯?”
他應着,走向了她。
她站在落地窗旁,厚重的窗簾被她緩緩拉開。
一抹陽光刺了進來,她忙伸手遮住了眼睛,早一點點適應亮度後,她透過指縫看着窗外的大海,“這裏真的好美啊!”
何景琛站在她身旁,一時看她靈動的模樣看的失神,這種表情,除了初見那一年,他都已經想不起來有多久沒在她臉上看到過了。“我帶你出去看好不好?”她興奮的拉過他的胳膊,墊着腳在他臉龐快速親了一下,又馬上害羞的不再看他。
他呼吸一滯,喉嚨滾了幾個來回,摟着她的腰,拉開了臥室的門。
一陣海風透進來,吹動她垂在腰間的長髮。
何景琛看的癡迷,竟有了些錯覺,像是回到了初見她的那一年。
她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何景琛跟在她的身後,背過手悄然擺了擺,站在暗處的保鏢也散了去。
“軟軟,要看海的話,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那裏的視野最好。”
“好啊。”她挽上何景琛的胳膊,兩個小酒窩深深凹起。
文仲心驚膽顫的跟在他們身後,何景琛帶陶軟去的地方,竟然是那天陶軟跳海的位置。
他的大手摩挲着已經被鋼管加固的圍欄,那股子心疼又串了上來。
“這裏….真的好美啊!”
他側頭看着陶軟歡喜的模樣,現在的她仿若一張白紙,那些悲傷憎恨厭惡,就好像已經在她的世界消失了。
“我們以前經常在這看海的,軟軟,你忘了嗎?”
他注視着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
海風吹動着她的裙襬,她突然側頭朝着他笑着,無邪又天真,“那以後你也要多陪我來這看海,要是我能恢復記憶就好了。”他握住欄杆的手驟然收緊,語氣沉了沉,“爲什麼想恢復記憶?”
她調皮的點了點他的鼻尖,笑意盈盈道,“我想知道和你的點點滴滴,想多瞭解你一點,我想,你給我了我一個腎,出來工作又帶我在身邊,一定是很愛我的對不對?”
海風吹亂他銀白色的頭髮,他定定的看着她,慢慢紅了眼眶。
“軟軟,你只要記得,這世上沒人會比我更愛你就好了。”
她看着他笑着說好,突然往前探了探身子,然而還沒站定,就被男人有些粗暴的拉了回來。
男人紅着雙眼,眉宇間染着涼意,“陶軟!你又要幹什麼?!”
她險些摔倒,驚慌失措的看着男人,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我….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海風很舒服,想伸手摸一摸….”
他擰在一起的眉間慢慢鬆開,神情緩和了些。
可她卻像被嚇到了一樣,整個人抖得厲害。
意識到他的舉動嚇到了陶軟,他連忙低下頭將她摟緊了懷裏,“軟軟,是我的不對,那裏很危險,我太擔心你,一時心急纔會這樣,你別害怕好嗎?”
“小心!”
他猛的被推到了地上,身上是緊緊擋在他身前的陶軟。
一層巨浪拍下來的時候他已經來不及抱着她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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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海浪拍打了下來,洶涌的浪水下,他視線模糊的看着她,想喊她的名字也被浪花洶涌的聲音淹沒。
可那個女人還在緊緊的抓着他的衣服,好像生怕他會因此被海浪捲走了一般。海浪停息後,他依舊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還在牢牢護在他身前的陶軟。
他以爲,她一有機會就會想讓他去死的。怎麼也沒有想到,陶軟竟然會這樣護着他。
“景琛?”
聽到她在喊他,何景琛才緩過神,剛開口應了一聲,就又被她緊緊抱住,“還好,還好你沒事….”
他的心像是被什麼觸動了,眼眶紅的厲害,“你很怕失去我嗎?”
她咳嗽着,用力的點着頭,髮絲還在往下滴着水,“當然怕,你…是我最親的人…我怎麼可能不怕失去你?”下一秒,她就被男人大力的拉到了懷裏。
他一次次喊着她的名字,像要把她揉進身體裏一樣,貪心,溫柔。
文仲喊來醫生的時候,她的臉色已經十分蒼白了,醫生認真的給她檢查了身體,何景琛聽着醫生說她並無大礙,神色才輕鬆了些。
只是,大病初癒就着涼,她還是接連發了幾天的燒。
何景琛不放心,一直沒有離開過她的臥室。
也許是失憶的原因,她整個人變的異常膽小,哪怕是突然的響聲,她就會被從睡夢中驚醒,船上偶爾會有陌生的保鏢路過,她也會嚇得往他懷裏鑽。
不過,他一點也不苦惱,反而有些慶幸陶軟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至少,他能夠感受到,她時時刻刻都需要他。
入夜,她的燒終於退下了些,可整個人還是無精打采。
何景琛看的心疼,儘管早就被她無意撩拔的起了邪火,可也捨不得在這個時候折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