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挪動了一步,保有距離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她實在是太累了,她甚至開始覺得,如果她從來沒有出現過,那現在陶然亦或者汪澈的生活,會不會完全截然不同。
大雪凍紅了他的鼻尖,可陶軟此刻靠近他的舉動卻讓他更像被凍住了全身,對於陶軟,他一直彬彬有禮的保持着君子的距離,他愛陶軟,愛到以哥哥的身份多觸碰她一點都覺得是在傷害她,所以他剋制,不捨。
大雪越下越大,汪老站在二樓的陽臺上,看着這一幕,沒有出聲打擾,他也年輕過,懂得感情是要循序漸進,何況是在這樣的身份下,在他心裏,陶軟和何景琛的過往,他這個做老人的也只有可惜兩個字,他可惜的不是陶軟與何景琛的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是可惜陶軟這樣好的女孩遇人不淑,因爲何景琛而受了這樣多的苦。
老人輕輕嘆息着,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如果他有生之年沒有見到他這兩個孩子結婚生子,那這張照片就當全了他的心願。
寒夜,她哭了多久,汪澈就陪了她多久,他不開口阻止,也不突然出聲影響她,她隱藏在心底的那些陰霾,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發泄出來,只有哭出來,纔是痊癒的開始,心病是這世上最難醫治的病。不知道過了多久,陶軟終於哭累了,她見着地上的積雪已經沒過了他和汪澈的鞋子,大哭一場後整個人有些死而復生的疲憊感,她終於擦乾了眼淚,擡起頭看着汪澈笑了笑,“哥,剛剛就當我和嫂子借了會兒你的肩膀。”
這話他雖然聽的刺耳,可她能這樣開玩笑,他的心也放鬆了些,“你嫂子不會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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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軟笑了笑沒在說話,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莊園。
陶安等在門口,他已經看了他們很久了,見陶軟滿是風雪的進來,他將手裏早就準備好的小暖爐塞進了她懷裏,“姐,我泡了感冒藥給你和澈哥,你們快吃了,不要着涼。”
陶軟笑了笑,這個大男孩長的比她高,雖然比她小很多,心卻很細,陶軟搓着暖爐,暖了會後就又塞到了汪澈懷裏。
她坐在沙發上,這時候的沙發已經很暖了,原來在汪老的老宅子裏,汪澈也是重新買了一批能加溫的傢俱,所以她纔會習慣性的坐在沙發上取暖,當時她還打趣汪澈怕冷,可日子久了,她發現經常坐在沙發上暖身子的人更多的是她,就是汪澈這樣處處悉心照顧的模樣,讓她對家的定義有了重新的理解。
家是可以讓人遮風擋雨,是可以讓人溫暖有力的。
她捧着熱茶,汪澈無奈的笑了笑,重新拿了件外套給她,“小軟,外衣都結了冰脫下來在歇。”
她嗯了一聲,自然的接過汪澈遞來的外套,重新穿好在身上。
熱茶暖着身子,而這裏的人暖了她的心。
陶安一向不多言,陶軟也沒深入瞭解過他,她不是不想而是這段時間真的一團糟,現在,反倒一切真相都浮出水面,她哭過之後也就坦然接受,她一向是這樣,連難過也給自己設置了時限。見陶安有些緊張的坐在她身邊,她主動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安,這段時間頭疼好了一點嗎?”
像是沒覺得陶軟會突然問他這個話題一樣,陶安有些吞吞吐吐,但還是如實說,“姐…汪澈哥的藥確實有效,我不像以前那麼疼了,可是頻率也多了…”
汪澈也換好了衣服坐在了沙發上,“哦?有什麼可以想起來的事了嗎?”
陶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還想不起來什麼,姐,我可以學醫,也可以掙錢養活自己的。”陶軟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側身看着陶安,突然覺得有點惺惺相惜,“姐姐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姐姐,可是養小安還是養的起的,你當然會賺錢的,那是以後的事,也是不着急的事,一家人,不用這樣見外,等小安以後能賺錢了,再養姐姐都是一樣的。”
她耐心的勸解着,陶安的這種感覺她再明白不過。
她受過的苦,她不想讓陶安再受。
陶安的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陶軟,長的很漂亮,也有讓他安心的能力,所以每次陶軟回來,他都很期待。“姐,我們還出國嗎?”
汪澈也放下了茶杯看着她,都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笑了笑,“走啊,爲什麼不走?”
只不過,走之前她要給奶奶團一個交代,她要把以前不屑利用的人脈通通動用起來,她努力的目標很簡單,她要卯足了實力,就算不能扳倒何鎮文,她也不要何鎮文好過!
陶然受過的屈辱,她要連本帶利的還給何家!
“哥,小安,我們看會電視吧?”
她拿了件羊毛毯子披在了身上,何景琛平時最喜歡這種質地的料子,她不刻意去躲開能讓她自己想起何景琛的東西,她要自己麻木,要在日後面對何景琛的時候不要再慌的像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汪澈眸底藏着驚訝,也還是順着她的意思,無論她想幹什麼,他寵着就是了。晚上七點,正是播報新聞的時候。
汪澈想調開臺,也已經來不及了。
娛樂新聞裏播報着,何氏與林氏取消婚約的消息,不久後她就聽到了她的名字。
她沒有壓抑心裏的感受,這一刻突然覺得痛快,何景琛是何家的人,他有麻煩,她應該高興的不是嗎?
“小軟,晚飯想喫什麼?”
汪澈擋在了她的面前,儘管她表現的無動於衷,可汪澈知道,感情哪裏是那麼容易可以放下的,何家確實可恨,可他不想讓陶軟一輩子都活在憎恨裏。愛一個人不輕鬆,恨又怎麼能輕鬆呢?他是想陶軟可以慢慢放下,過的開心一點。
陶軟收回了目光,可耳邊的聲音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她逼自己擠出了一點笑容,“哥,晚上我們一起做飯吧?我好久沒有給老師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