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響起的時候,她還站在原地,而沈致就在她的眼前被警察帶走了。
人羣跟隨警車散去的時候,整個會場的燈光也暗了下來。
她也終於像泄了氣般,雙手撐在講臺上,全身都在發抖。
“怎麼了?捨不得嗎?”
何景琛沒有走,從頭到尾都在注視着她臉上的表情。
她紅着眼眶繃緊呼吸,沒有看何景琛,“和你有什麼關係嗎?”
“還是你以爲人人都和你一樣?面對任何感情都能收放自如?利益總是排在最前面?”
她說的乾脆,不留一絲情面,不知道爲什麼,她從未像現在這一刻般討厭過何景琛。
如果何景琛沒有出現,這一切又哪裏會發生呢?
“陶軟,有時候沒必要的善良只會害了你自己,你難道忘了沈家父子都是怎樣傷害你的嗎?”
她撐在講臺兩邊的手攥的發緊,“何景琛,你們父子傷我的更多,是不是我也要把你們送進去纔算公平?”
他要扶住她的手突然就僵住了。
陶軟的話,他確實無從反駁。
談起傷害,他們對陶軟的傷害比起沈家父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陶軟的話就像一根針埋在了他的心底。
這個女人一步步的籌劃他也見證過幾次,倘若有一天她知道了當年的事和他的爸爸有關,她又會怎麼做呢?
兩個人明明只有一步的距離,卻像隔了堵城牆一樣,沒有辦法觸碰。
他不知道沈致是什麼樣的心情,但是他現在還做不到和沈致一樣可以爲陶軟放棄一切。
“何景琛,你怎麼不靠近我了?是怕了嗎?”
她勾着嘴角,笑的有些茫然。
“怕?陶軟,就算你真的想動我,你又有什麼實力能跟我抗衡呢?”
她站穩了身子,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何景琛,這纔是你的心裏話吧?你也知道我在你們何家面前就像一隻小貓小狗一樣,你們父子隨便動動手,就能毫不費力的毀了我的生活,就因爲我毫無毫手之力,所以你們傷害起我來纔會肆無忌憚,對不對?”
何景琛的眉心跳了跳,眸色慢慢冷了下去,“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你。”
陶軟靠在講臺,長髮垂落在腰間,有些頹喪,目光暗淡的看着何景琛,“你沒有想過?那你爲什麼默許你爸一次次的傷害我?何景琛,自欺欺人,不累嗎?”
銀白的月光打在他身上,他微微俯下身貼近她,眼底有翻涌的偏執,“對於你,我就算自欺欺人,也不覺得累。”
對於何景琛突然的靠近,她也沒有躲,她直視何景琛的雙眼,突然覺得一切都是那麼可笑,“裝深情的遊戲何總似乎很喜歡。”
下巴突然被大力捏緊,何景琛的冷絕矜貴的眉眼近在咫尺,“就算你認爲我在裝,我不喊停,你也要配合我演戲!”
陶軟的手一點點攀上他的肩,細長的眉眼帶着眉意,將下巴又往何景琛的大手裏送了幾分,“何總,是需要我這樣配合嗎?”
何景琛的瞳孔驟然收緊,他不否認,這個女人對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你想幹什麼?”
陶軟勾起嘴角,攀在何景琛肩上的手突然用力狠狠的捏了下去。
何景琛的眉間壓了壓,面上還是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可陶軟知道他會有多疼。
“我想告訴你,我確實沒有實力和你抗衡,但是,讓你受些傷我也不是做不到。”
何景琛蹙眉看着她,總覺得此刻她有一種空靈的破碎感。
很美,也很危險。
“如果你能痛快,這點傷也就當給你的利息。”
“真的?那你欠我的,這點利息可不夠。”
她說着,也真的再次不留餘地的捏了上去。
密密麻麻的劇痛就算是何景琛此刻的肩也有些微微抖動着。
可好像他越疼,她就真的越開心一樣。
“舒服了嗎?嗯?”
他雙手撐在講桌上,將她圍在身下。
“一點點。”
她如實回答着,脣角帶着幾絲戲謔,“怎麼,一向居高自傲的何總也會有這樣甘心讓人玩弄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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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琛舔了舔後槽牙,眸底燃起一層火熱,“你開心的話可以繼續,不過,你玩夠了,是不是該我玩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陶軟了。
那種融入骨髓的酥他只要稍微想一想身子裏的那股邪火就輕易的被點了起來。
陶軟抽回了手,從何景琛的胳膊下鑽了出去。
逢場作戲,現在,也要她願意纔行。
她已經摸清了何景琛對她的忍耐度在哪,那她就要仗着他的這點喜歡撒野。
感情原來也是可以利用的。
這好像比一頭扎進去的全心全意容易多了。
懷裏的小人再一次從他眼前逃掉,他舔了舔後槽牙,側頭看着她。
“陶軟,是想離開這嗎,可你覺得如果我不想放你走,你去哪我會找不到你嗎?還有,就算我放你走,你以爲林家會讓你離開這嗎?”
陶軟聽着何景琛的話,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他,“威脅的遊戲你要玩多少次才膩?”
“玩到你不喫這套。”
“她現在就不喫。”
汪澈從門後走出來,他已經站在那很久了。
何景琛還保持着手撐在講臺上的姿勢,只是看向汪澈的目光裏,帶着寒意。
“哥,我以爲你先走了。”
陶軟下意識的就站在了汪澈身邊。
汪澈笑了笑,伸出手緩慢的在陶軟的頭髮上摸了摸。
“怎麼會把你自己丟在這?我們走吧?”
“汪澈,你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當的還真是盡職啊。”
何景琛懶散的站起身,繞有深意的看着汪澈。
男人最瞭解男人。
汪澈什麼心思,他會看不出來嗎?
“何總,陰陽怪氣久了對自身不好。”
“何景琛,別以爲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樣只想着那點事!”
“呵。”
何景琛倒也沒反駁,將視線挪到了汪澈身上,“那你這個陶軟眼中的正人君子,究竟有沒有想呢?”
他問的露骨,汪澈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還是那副溫和的模樣,“軟軟,餓了嗎?車裏有桂花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