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被打擾,薩仁臉色剎間沉了下來。
被鉗制的那名侍女更是被這一聲嚇得渾身一抖。
闖進來的侍女一見眼前情景,立即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心口一窒,也害怕得連忙匍匐跪地:“公……公主恕罪……是,是太子殿下與……與……”
因爲害怕,她話都有些說不利索。
薩仁眸子動了動:“皇兄把蕭銘玉帶來了?”
“是……是……”
蕭銘玉俊朗的容顏浮於腦海,薩仁心口微微一悸,轉眼又被她掩下,看了看眼前正要被她‘處刑’的侍女,到底是將釵子重新安置在髮髻間:“今日算你走運,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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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被處刑的侍女心口“怦”的一聲,如被鼓槌狠敲了一下,隨即才似找回自己心跳一般,一口涼氣猛吸,渾身顫抖的將頭叩在地上:“謝……公主饒命……”
她渾身癱軟着,到底是怎麼爬出房間的,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武宣王,武宣王妃,請。”文來客棧的另一間客房,巴圖和坦儘量平着語氣,對兩人做了個請的動作。
文來客棧顧蘇落來過,陳設舒適並光線敞亮,然而剛邁步進來,便見房間已經被重新佈置過。
房中的桌子椅子,都被換成了席桌,房中安置了數扇精美的屏風,房頂又吊了粉紗,就連內房的門簾,也被換置了一翻。
原來客房的風格是樸質規矩,如今這樣的風格,倒有些像京城的風月場所,雅不雅,俗不俗,像臨時拼湊的一般。
然而巴圖和坦對此似乎毫無知覺:“這客棧原來的佈置死氣沉沉,本太子看着不舒服,所以命人重新佈置了一番,武宣王覺得如何?”
蕭銘玉還能說什麼?
只勾了勾脣:“甚好。”
“呵呵!”這窮鄉僻壤之地,諒他也拿不出多好的房間,巴圖和坦打心眼裏看不起這地方,哼笑兩聲:“請坐。”
雖布了席桌,但卻分了主賓之位。
本來漠北是客,這主位應該由蕭銘玉跟顧蘇落坐,但卻因此宴是巴圖和坦所邀,所以蕭銘玉跟顧蘇落又變成了客。
因是席地而坐,顧蘇落大着肚子其實很不方便,蕭銘玉仔細的扶着她落了座,這才撩袍坐下。
剛坐下,門外就有侍女端着美酒佳餚進來,眼見那器皿絢麗奪目,便知這些都是漠北帶過來的。
連那喝酒的酒杯,都換成了他們漠北的酒碗。
侍女給蕭銘玉倒酒的時候,顧蘇落還能聞到這酒的味道十分的烈。
這時又聽巴圖和坦說道:“我們漠北人習慣了大口喫肉,大口喝酒,大寧的小酒杯本太子用不習慣,遂換成了我們漠北的酒碗,如此也好讓武宣王體驗一下我們漠北的豪情,望武宣王莫要怪罪。”
話中雖沒說什麼,但他語氣中隱隱透着的鄙視就已經說明一切。
蕭銘玉笑了笑:“怎會,說來也是本王疏忽,各位遠道而來,應是本王盡地主之誼纔是,如今反倒讓巴圖殿下破費。”
巴圖和坦一手端起酒碗:“客套的話咱們便免了,今日不論戰,不談政,只求一醉方休,不知武宣王可否賞這個臉?”
“有何不可。”蕭銘玉很給面子的舉了舉酒碗,仰頭將碗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顧蘇落在旁邊看着有些心驚,掩着小嘴剛想說什麼,又聽巴圖和坦笑道:“有酒無樂,豈不可惜?本太子可爲武宣王備了我們漠北最好的樂師。”
說完,他擡手一喝:“來人……”
話方落,便見門口一排蒙着面紗的侍女捧着樂器齊齊步進。
只見她們頭披輕紗,珠飾靚麗,藕臂彆着臂釧,小蠻腰香露,透着異域風格的裙襬之下還吊着琉璃串珠。
顧蘇落是個現代人,異域風格,她懂。
秀眸不由看向蕭銘玉,只見蕭銘玉微垂着眸,已經執筷夾起一道佳餚放到顧蘇落的小碗中:“江掌櫃的手藝一向不錯,落兒嚐嚐。”
那模樣,心思似乎完全不在那上面。
巴圖和坦鋒利的眸眼微眯:“武宣王身在大寧,想必聽厭了大寧的歌舞,如今賞一賞我漠北的風采如何?”
“自然是好。”蕭銘玉擡眸:“巴圖殿下請便。”
只見巴圖和坦又大手一揮,幾位樂師齊齊就位,不過片刻,樂聲響起,顧蘇落這才饒有興致的掃了一眼。
漠北的樂器與大寧常見的樂器到底不同,比如那胡琴,形狀雖似二胡,但琴聲卻是天差地別。
漠北的傳統樂音歡快高昂,節奏也與大寧的有所出入,除了胡琴,還有他們的棒鼓也十分引人入勝。
顧蘇落是懂樂之人,漠北的樂器她涉獵甚少,但也能聽出這幾位樂師造詣確實不錯。
也是,巴圖和坦到底是漠北的太子,帶過來的樂師自然也不會差。
正想着,悠長歡快的樂聲間突然轉插高弦,如一個轉折點一般,突兀卻又自然。
高弦方起,門口就有兩名舞女踩着歡快的舞步躍進。
顧蘇落眉頭微動了動,只見這兩名舞女身着青色舞衣,舞衣點綴的珠飾依舊絢麗奪目,同樣露着那誘人的小蠻腰,同樣蒙着面紗,那露在外面的眸子含着別樣的笑意。
顧蘇落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巴圖和坦,只見他很是享受的看着眼前舞動的美女,右手還時不時的在腿上打着拍子。
再回眸看向蕭銘玉,卻是一怔。
只見蕭銘玉微垂着眸,一瞬不瞬的笑看着她。
顧蘇落莫名有種被抓包的窘迫,故作鎮定的吐出一句:“你看着我幹什麼?”
“落兒纔是,總看我作甚?”
顧蘇落輕掩了嘴,細語道:“在想巴圖和坦到底要賣關子到什麼時候。”
“叮鈴鈴……”
話纔剛落,一陣清脆的細鈴聲響起,將顧蘇落跟蕭銘玉的目光齊齊拉了過去,只見,一襲海藍舞衣的薩仁踩着舞步旋轉而進。
藍紗薄衣,上點珠鑽,栩栩生輝。
饒是顧蘇落,都忍不住在心口嘆了一聲,依舊是小蠻腰香露,卻露得冰清玉潔,露得風情萬種,與旁邊襯托的舞女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