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想要跟風的百姓都還未叫出口,就被這一聲嚇得腦袋一慫,直接愣在原地。
原是嘈雜的街道,竟神奇的一片寂靜。
只見顧國公眉宇鋒利,神情沉肅且不容置疑:“顧某一生光明磊落,從未做過對不起皇上,對不起百姓之事!”
他眯着眼眸,一眼就看出這羣鬧事的百姓之中混了不少‘賊人’,他們不似其他百姓一臉愕然,不管神情還是目光都帶着極爲明確的目的。
顧國公沉怒:“今日賊人害我顧某,他日別叫他落在了我的手中,否則定如數奉還!”
說完,他寬袖狠狠一甩,扶着裴氏就被府兵帶走了。
前腳顧國公府被查封,後腳莊妃也跟着被判入獄,喬大人根據傳聞重新查證,仝大人更派兵將漠北的探子帶了回來,人證物證面前,莊妃啞口無言,再抵賴不得。
城中百姓見顧國公府被封,莊妃入獄,原本事情也該告一段落,可不知是誰,人羣中提了一句顧蘇落,頓時又把百姓的怒火點燃。
是啊,顧國公府都被查封了,蕭銘玉也被關宗人府,爲何顧蘇落還好好的?
當下,百姓又要求宮中給出一個理由,聯手謀害皇上,其罪當誅!
這一回,蕭銘川真的怒了!
若顧蘇落真的覬覦帝位,當初他被陷害落馬,她根本完全不需要救他,如今太初帝被莊妃謀害,也不是顧蘇落要進宮救治,而是太醫院一衆太醫無能爲力去請她進宮的!
莊妃作惡,怎能由顧蘇落來背這罪名!
他心裏窩着一堵氣,不管他怎麼剋制,也似回不到平日的溫儒一般,明黃龍袍一拂,沉着臉就要親自前往宮門,與那羣百姓對質!
伺候蕭銘川的太監生怕他這一去會被百姓整出個好歹來,低頭急匆匆的去找莫丞相。
好在早上莫丞相與蕭銘川商議完事情後還未離宮,聽到太監公公的稟報後及時前往,制止了蕭銘川。
蕭銘川心裏生怒,如今被攔更加不解:“莫丞相爲何攔我?”
莫丞相雖上了年紀,但身子骨一向很好,兩邊鬢髮起了花白,一道山道鬍子垂到領前,聽蕭銘川這麼問,莫延合反問:“太子殿下難不成是要與百姓講道理?”
此話一出,蕭銘川嘴巴一張,想說什麼,卻已經反應了過來。
莫丞相見他如此,心下鬆了口氣:“太子殿下,您這是氣頭上了。”
蕭銘川並不笨,如今他代太初帝監朝,朝中一衆大臣都以他爲首,盼着他做出決策,不論做出的決策是否對錯,他都不能這般意氣用事。
因爲目前只有他才能扭轉京中局勢。
與百姓講道理,如何能講?百姓考慮的問題,與蕭銘川考慮的問題能一樣嗎?
百姓知道的事情,與蕭銘川知道的事情,能一樣嗎?
且不說百姓如今被賊人煽動,失了判斷的能力,就算是出面,也不該是蕭銘川出面。
除了他,朝中還有許多能用之人,比如,他莫延合。
莫丞相說道:“微臣知道太子殿下心負壓力,百姓那邊,便讓微臣去說,太子殿下有比此更重要的事去做,皇上已昏迷數日不醒,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殿下莫切在這關鍵之時出了意外。”
對方能借莊妃之手對太初帝下手,便能以同樣的方式對蕭銘川下手,蕭銘川若出意外,大寧便真的是要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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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丞相只當他是因太初帝昏迷不醒而受了影響,但只有蕭銘川自己清楚,讓自己煩躁的根本原因是什麼。
所謂在其位,謀其政,雖然以前也在太初帝的教導下輔佐過朝政,可當失了太初帝庇佑,真正站在這個位子上時,他才知道原來這一切比想象中的還要更難。
蕭銘川沉着眸,情緒徹底冷靜了下來,都說帝王無情,身系朝堂江山,哪能顧上兒女情長?
蕭銘川抿着脣,沉肅的神色似與往常不一樣了般,卻又看不出哪裏不一樣,一轉身,沒有理會莫丞相的話,直徑返回了御書房。
太初帝,寢宮。
蕭毓淑被仝大人叫去,太后便獨自一人守在寢宮外殿,方南姑姑怕她受不住,命了太醫隨時在院外候着。
當知道顧國公府被查封,莊妃入獄後,太后心裏也起了忐忑。
寢宮宮門緊閉數日,她比任何人都着急太初帝的情況,之前許公公出來稟過,說太初帝已無大礙,既無大礙,爲何還遲遲不轉醒?
許是顧國公府被查封,還有莊妃被關大牢的關係,皇后來的次數比前兩天少了許多,前兩日每天都要來看個四五趟,今日只有早上來過一趟,直到現在下午時分,都還未出現。
顧國公府被查封,那顧蘇落就徹底沒了後盾,如此便不再需要擔心她會亂來。
當然,也是因爲莊妃入獄,她與莊妃在後宮明裏暗裏相鬥多年,她身爲皇后,自然要給莊妃‘善後’。
外殿的太后還在憂心着,內殿的顧蘇落也同樣在憂心着。
因爲太初帝昏迷的時間已經完全超過了她預想的時間。
因爲是持續輸液,所以太初帝現在不僅生命體徵穩定,身體的各項檢測也已正常,也是託了太初帝身體好的福,換句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就是太初帝已經可以出院了。
但現在卻完全沒有動靜,顧蘇落沒轍的癱坐在龍牀邊上,一時的失神讓她有些懷疑,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檢查到,或者是她用錯了藥?
因爲昏迷無法進食,顧蘇落還要給他輸營養液。
許公公習慣性的恭着身子站在牀頭邊上,看到顧蘇落一臉探究又帶着疑惑的神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在方纔,他把外面發生的事都跟顧蘇落說了,也正是因爲跟她說了,顧蘇落才急切的想要讓太初帝醒來。
不管醒來之後腦部有沒有受創,最起碼他要先讓外面的人知道,他們的帝王平安無事,其他的論罪也好,鎮亂也罷,都能在他醒來之後緩上一緩。
可如今,他躺在龍牀上一動不動,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武宣王府跟顧國公府,莊妃作惡牽連她與蕭銘玉她認了,但這與顧國公府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