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微微擡手,輕拂了她額前一縷青絲:“知道你被東昭太子擄走,我一時間竟不知是該高興你沒有爽約,還是該着急你在京城失蹤。”
顧蘇落眸眼微動,垂了眸子:“你定是着急的。”
她的聲音很小,像是隻是在說給自己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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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銘玉那麼喜歡原主,她不見了,蕭銘玉只會着急,又怎麼會有心思想些旁的。
聲音如蚊,蕭銘玉卻聽得真真切切,勾起薄脣吟了聲輕笑。
“你笑什麼?”見他這樣,顧蘇落心底有些慌,面上卻顯得淡定。
蕭銘玉看着她的眼神柔和:“你雖不喜我,卻是最懂我。”說完,他臉上的表情更加溫潤了些:“方纔在殿上,你說我來了,你便不委屈了,這可是真話?”
“……”顧蘇落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那期待的眼神,猶豫間還是吐了兩個字:“真話。”
見到他的時候,當真是所有的氣都消了。
蕭銘玉長眸一彎,竟笑得心滿意足。
這時的他,才似一個剛過弱冠之年的少年,顧蘇落看着,心口浮起的卻是刺痛,明明方纔還很欣喜,這會兒卻感覺他這笑容格外刺眼。
她別過臉,眉心已微微擰起:“有件事,想要跟你說明白。”
她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說合不合適,但每每看到他這般歡喜,她就很折磨,她根本不是原主,他其實沒有必要對她這麼好。
然而她還沒開口,蕭銘玉就已經應聲:“嗯,我知道。”
蕭銘玉眸中藏着一絲落寞,兩人和離的事,的確該擺到面上好好談一談,分個清楚。
顧蘇落瞪圓了眼睛,有些不太相信:“你知道?”她詫異的擰眉:“難不成……你已經……”發現了?
“嗯……”蕭銘玉抿了抿脣:“那日你……”
正要說什麼,一名宮女突然在殿外稟道:“武宣王殿下,武宣王妃,太醫來了。”
兩人的談話被打斷,顧蘇落一時難以回魂。
蕭銘玉想說什麼,那日是哪一日?
他知道她不是原來的顧蘇落?
然而這一切卻戛然而斷,顧蘇落心急的想要問個清楚,卻見蕭銘玉輕握起她的手:“現在我們人在東昭,寄人籬下,並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等我們回到大寧,再談不遲。”
顧蘇落張了張嘴,心裏着急,卻也知道這些事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楚,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是無奈的點了頭:“好。”
只不過她沒有讓太醫號脈的打算,她自己就是大夫,還要看什麼太醫?
想着,朝門外應了聲:“本妃與王爺要歇息,你們都退下。”
殿外的宮女跟太醫相視了一眼,片刻,還是恭着身子退到了院中。
聽着動靜離遠,顧蘇落才道:“被孤千秋擄走之前,他就命人在我的口檀上做了手腳,這會兒叫太醫過來,我怕他又是動了什麼歪心思,這太醫我還是不看了。”
說完,她又問:“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東昭?”
“若是順利,東昭君主會主動放我們離開,若不順利……”
“若不順利?”顧蘇落怔:“難不成東昭還想不放人?”
蕭銘玉可是來使,東昭沒有權利留押來使,怎麼可能會不放人?
“孤千秋既敢光天化日將你從大寧擄走,便已經想到此事的後果,可他絲毫不懼,而且方纔洗塵宴上,你也看到孤千秋對東昭君主的態度了。”
顧蘇落瞪了瞪眼睛:“東昭皇帝是他爹,他總不會不聽他爹的話。”
蕭銘玉笑得意味深長,朝顧蘇落朝了朝手。
顧蘇落眨了眨好看的杏眼,把耳朵湊過去,溫熱的氣息呼在她耳邊,輕道:“東昭有樁難以啓齒的祕史,東昭皇帝與他的生母……有染。”
此話一出,顧蘇落頓時捂緊了嘴巴。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蕭銘玉,又聽他輕道:“這其中,兩人還孕有一子,就是東昭的容王。”
“容王出生之時,剛好與東昭皇后生產之日撞上,只不過皇后那一胎是個死胎,容王便因此頂上,成了皇后的嫡長子。”
“他成了嫡長子,那孤千秋呢?”
“孤千秋是東昭皇后後來所生,那個容王,如今居住容王府,是個癡兒。”
所以太子之位沒辦法傳給這位所謂的嫡長子。
這算不算霍亂宮闈?
顧蘇落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時間一陣惡寒涌上心頭,捂着嘴巴似要乾嘔出來。
“既是祕史,你怎麼知道?”
蕭銘玉笑了笑:“我早你些時候來到東昭,自然是要查一下孤千秋的底,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所以說孤千秋是知道這些事的?”
“不錯,若孤千秋以此事要挾東昭皇帝,東昭皇帝爲了掩蓋事實,斷不會出手干涉。”
兩人悄輕輕的說着這些事,頭都快要捱上了,氣氛明明透着曖昧與融洽,偏偏這兩人的心思似乎都不在這上面。
看得讓人着急,卻又自然得剛剛好。
這樁祕史其實不好查,東昭皇帝爲了把這件事捂緊,當初知道這些事的人肯定死光了。
只不過蕭銘玉查的是孤千秋,孤千秋知道此事,縱使他從未暴露過,卻也留下了絲絲蛛絲馬跡。
這些事蕭銘玉沒有證據,但來去也不是要拆穿他們,有沒有證據於他而言也無關要緊,只是知道的時候,他的內心也是驚了一把。
“定遠侯已經候在邊境隨時待命,但他無法跨入東昭,我們身在東昭皇宮,有孤千秋盯着,想要傳什麼消息,恐怕很難。”
“……”顧蘇落越聽,眉頭就擰得越緊,忽而,她反手握起蕭銘玉的手:“既然他們不放人,那我們就逃出去,如何?”
總不能在東昭等死啊!
聞言,蕭銘玉好看的眸子微微一挑:“落兒不怕?”
顧蘇落怔:“怕什麼?”
留在東昭才怕呢。
此話,逗得蕭銘玉一笑,竟是他想岔了。
“你笑什麼?”顧蘇落沒好氣的問了聲。
“落兒竟與我想到一塊去了。”他是怕嚇着顧蘇落,所以前面才鋪墊了那麼多,如今,發現是白費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