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樣，翻臉比翻書還快。
顧國公顫抖了一下雙脣，本以爲他還有那麼一絲悔過之心，沒想到竟是逢場作戲，一瞬間，更叫他寒心。
吳氏也是欣喜，全然忘了臉上的疼痛叫道：“我要這顧國公府！既要分家！那你們搬出去！”
“……”顧國公府一家啞然。
顧蘇落無語的嗤笑了聲：“我敢給，你敢要麼？”
“我有什麼不敢要的！”
顧蘇落今日總算知道，什麼叫無知者無畏，說道：“這可是敕定顧國公府！是皇上御賜的府邸，你若敢佔，那便是殺頭之罪！”
就連民宅與官宅的規格都有朝廷嚴格把控，何況是這麼大的一個國公府，給吳氏一個平民，她敢接嗎？
這話，叫吳氏心底一慌：“你唬誰呢？”
“我就問你，這罪你受得住嗎？”顧蘇落怒目瞪着她，直叫吳氏不敢再說話。
“我要顧國公府族田的田契與商契。”顧臨風捂着鮮血直流的手，看着顧國公：“這些我都要，你說的，想拿什麼都可以拿走的，你不能反悔！”
顧國公顫抖的張了張嘴，還沒說什麼，顧言書就先一步淡淡開口：“這些你都不能拿走。”
“你閉嘴！你爹說能給我，哪輪到你來插嘴！”
顧言書冷擰着眉頭：“顧國公府中族田乃全是皇上所賜，非我爹私有，按大寧律法，你不得私自侵沒府中族田，而其他私有田地與商鋪，都是我娘帶過來的嫁妝，我爹沒有權利私用，你也拿不走。”
宗族佔有土地有多種名目，族田包括了祠堂田，寺廟田，墓田，祭田，義田，學田，公會田等等。
顧國公府不一定擁有所有田契，但顧臨風若把顧國公府擁有的族田要走，便等於將顧國公府所有的權利都要走了。
顧國公被晉升之前，不過就是個尋常百姓。
哪有什麼私有財產？
晉升之後府中的一切均是太初帝賞賜，剩餘的，就是裴氏從江南帶過來的嫁妝。
顧言書這麼一說，顧臨風傻眼了，怒道：“顧臨城！你耍我！”
顧蘇落冷笑：“我爹沒有耍你，我告訴你什麼東西你可以拿走，之前你從顧國公府蒐羅的錢財，那些我可以既往不咎，還有東廂院裏的一切，你都可以搬走。”
顧蘇落說的，正是顧國公所想的，因爲東廂院裏的東西，也都是顧國公府給他們添置的，按理說也是屬顧國公府。
除此之外，顧臨風若想再添點銀錢，他能給也能再給點，不曾想，顧臨風打的，竟是族田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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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叫他如何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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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本就是我的！”顧臨風怒瞪着顧蘇落：“這樣你們根本什麼都沒給我！”
“有意見？”顧蘇落嗤笑：“行，反正你在城郊外有宅子，想必那處就藏了不少從顧國公府蒐羅的財物，就這麼把你們趕出去，想來也餓不死！”
她沉了沉眸：“還是說，你想上公堂？我不介意現在立刻就帶你走一趟！”
“你！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說實話我早就已經給你們備好了馬車，不管你是進宮還是離開顧國公府都行！”
“京郊城外的周宛柔跟顧蘇嬡想必很想念二叔，如今不必兩頭跑，常與她們住在一起，她們定會非常高興。”
此話一出，吳氏像是再控制不住般撲向顧臨風：“你這個天殺的！你居然真的敢在外面養賤人！我給你生兒育女……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顧蘇落退了一步，免得被他們波及，事已至此，她再沒什麼好說的了，朝院外喚了聲：“來人！把他們送出去！”
“等等！”吳氏大叫：“我們還沒搬吶！叫什麼叫！有我在你別想侵吞我們東廂院的東西！”
“二嬸不必擔心，東廂院的東西，在把你們叫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派人給你們收拾好了，你們若現在就走，那些東西就是你們的，若不肯，你們一分錢都別想得到！”
她本就沒想過他們會善罷甘休，若能用錢把他們轟走，顧蘇落求之不得，不然若真上了公堂，放印子錢的事顧國公府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正說着，陳林陳管家就已經帶着人從院外進來，恭首奉上一紙文書：“娘娘，一切都已準備妥當了，您請過目。”
這文書，自然就是分家文書。
上面先是以文書表明分家之由，再落上顧臨風一家的姓名與八字，而後就是羅列了東廂院那邊的財物。
最後，落下的是顧國公府的府印，代表同意顧臨風一家分家。
這分家文書有三份，一份是給顧臨風的，一份是顧國公府自己收着，還有一份，要放到戶部備案。
經過戶部備案後，便等於告訴所有人，日後顧臨風一家再鬧出什麼，便與顧國公府沒有絲毫關係。
顧蘇落確認了一遍，確實無誤了，再遞到顧國公面前：“爹，您看一眼。”
顧國公擺擺手，表示不願意看。
見此，顧蘇落沒有留情，交了兩份文書給陳管家：“將他們送出去後，你辛苦跑一趟戶部。”
來之前，她已經讓人給戶部大人傳了話，現在戶部大人應該還在等着。
陳林“是”的一聲，一拂手，頓時就有嬤嬤小廝上前架起顧臨風跟吳氏。
吳氏掙扎：“幹什麼！你們幹什麼！顧蘇落！你這個天殺的，別得意太早，你會遭報應的！”
顧臨風一把推開架他起來的小廝，咬牙朝顧國公怒道：“好！很好！顧臨城，原來你們早就串通好的！你不仁！別怪我不義，日後有什麼事，你別來求我！你會後悔的！”
說完，捂着生疼的手怒氣衝衝的走了！
顧言陌學着顧臨風的樣子，朝他們“哼”了一聲，也跟着走了出去，在他看來，分家有什麼了不起的，分了就分了，反正他在顧國公府也過得不舒心。
至於被晾在門口的顧蘇涵，府中的嬤嬤把她的輪椅一推，她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臉色極爲難看。
顧蘇涵不是不鬧，以她現在的樣子，她清楚自己鬧也鬧不出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