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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信不過旁人,難不成還信不過他嗎?
他氣漠北這羣狗賊,竟發明了這種如此不人道的武器,他還氣他們在戰場之上,竟使用暗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然而更氣的,是今晚蕭銘玉就要剝開胸口把暗器取出來,而他只能待在宮中束手無策,連派個人去打探情況都怕要走漏風聲!
“除夕夜宴已經開始,父皇快些。”蕭銘玉完全無視着太初帝的話,遠遠的盯着他書寫的手又催了一遍。
“你……”太初帝停下筆,擰眉瞪上蕭銘玉。
蕭銘玉馬上道:“神醫囑咐,說取出暗器前心態要放平和,父皇不能……”
“行了!”太初帝看着他這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樣子,是既怒又不敢真怒,縱觀滿朝文武,有誰敢在他面前挑釁他的龍威?
就是蕭銘川與蕭銘祁,在他面前都不曾這般‘胡攪蠻纏’過!
當下他一蘸墨,像是不耐煩又像是把氣撒在這聖旨上一般,龍飛鳳舞的不過片刻就把旨擬好了。
他又“啪”的一聲重重放下筆,指着蕭銘玉咬牙:“你這是讓朕逼你去死啊!那個什麼神醫他最好保你無虞,否則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讓他一命抵一命!”
蕭銘玉好笑的搖了搖頭:“父皇是明君,當知此事不應遷怒任何人,神醫遊歷四方懸壺濟世,於國於民都已勞苦功高,兒臣相信父皇,若兒臣真有不測,定會妥善處理此事。”
漠北是始作俑者,但戰爭歷來殘酷,不管是太初帝還是蕭銘玉,心裏對這樣的事都非常清楚。
“你今日是不是非要跟朕唱反調?”他每說一句蕭銘玉就要頂一句,叫他又怒又無奈。
蕭銘玉又是一笑,轉了話鋒:“父皇,兒臣陪您前往龍華殿。”
太初帝沉呼一口悶氣,他現在哪裏還有心情去龍華殿?
但現在是除夕,他是皇帝又不能不去,如此,心裏的沉怒莫名更甚。
從寢殿出來時,太初帝是一臉黑沉,守在殿外的許公公見狀腦袋頓時一縮,緊閉着嘴巴戰戰兢兢的跟在他身後。
明明今日是除夕,可許公公這會是連笑都不敢笑。
跟太初帝相比,蕭銘玉就顯得一臉輕鬆,他把要來的聖旨轉眼交給離白。
離白見蕭銘玉拿到了聖旨,渾身就是一顫。
這聖旨,他極不想接,卻又不得不接。
在他接過聖旨之時,蕭銘玉一把握緊他的手腕,眸眼沉肅:“本王將所有的事都託付與你,你莫要辜負本王!”
離白緊了緊手中的聖旨,咬牙垂首:“王爺放心。”
對於離白,蕭銘玉是信任的。
見離白答應,他微鬆了口氣,只要落兒有武宣王妃的這層身份,即便他不在,日後也沒有人敢爲難她!
何況,如今還有父皇做的承諾!
龍華殿。
因太初帝久久未來的緣故,殿中的人已經開始生起疑惑。
除夕宴中有一環節是賜菜,沒有太初帝口諭,特定的菜品便不能被傳上來,除了宴中的菜餚,還有送到各大員府中的菜品,也需要太初帝親頒口諭。
皇帝賜菜是恩澤,也是嘉獎,每年除夕宴都不能少了這一環,如今太初帝久未見人,皇后已經派了好幾波人去催,卻都被打發了回來。
眼見蕭銘玉也久未出現在宴上,顧蘇落不由跟着起了好奇,太初帝跟蕭銘玉在商量什麼商量那麼久?
念頭剛落,殿外就響起了公公的唱響:“皇上駕到!武宣王殿下駕到!”
像是久旱的大地終於迎來了甘雨,殿中的衆人神情都透着肉眼可見的喜悅,就連皇后都大鬆了口氣,在那抹明黃的身影邁入大殿之時,衆人紛紛起身行禮:“臣等參見皇上,參見武宣王殿下。”
此時的太初帝,早已斂了滿臉的鬱氣,堆着一抹假笑沉道:“讓你們久等了。”
顧蘇落擡了擡眸,原不過是想掃上一眼,卻見蕭銘玉已經直徑朝她走來,笑眯眯的伸出手:“可是等很久了?”
明明大殿金碧輝煌盡顯俗塵,卻似沾染不上眼前的少年郎,乾淨又好看的笑容晃得顧蘇落腦殼生疼。
她下意識的別過眼,看着太初帝落座龍椅,喚了聲:“衆愛卿平身。”
至此,她纔敢把手搭到他手心上,倚着他的力道起身。
蕭銘玉扶着她落座,顧蘇落有些不習慣,正想跟他拉開些距離,卻聽他沉淡的聲音忽而響在耳邊:“你別躲,我緊張。”
顧蘇落抽了抽嘴角:“緊張什麼?”
“今晚。”
顧蘇落恍然,今晚他要手術。
開口安慰道:“沒事的,別緊張,我今晚跟神醫商量商量,看能不能陪着你。”
蕭銘玉眸眼微亮,卻又轉眼掩下:“你不是害怕?”
“我就呆在房裏,我又不看。”
蕭銘玉聞言勾脣:“好。”
因太初帝遲到了許久的緣故,所以他一來,自然是要先把菜品賜上,顧蘇落安靜了好一會兒,又好奇的掩着小嘴輕聲問道:“你剛剛跟皇上聊什麼,怎麼那麼久?”
“你想知道?”
顧蘇落連忙搖頭:“算了算了,你別說了。”
許是想到顧蘇落會是這樣的反應,蕭銘玉也沒有多失落,反而因她的可愛忍不住輕出一聲沉笑。
這一聲笑落在顧蘇落耳裏,叫她嫌棄的別了他一眼,有什麼好笑的?
似想起什麼,又道:“對了,剛剛你母妃讓我上去陪她坐坐,我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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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眼裏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但還是跟蕭銘玉彙報一聲吧,畢竟是他母妃。
蕭銘玉微怔,擡眸看了自家母妃一眼,只見她這會兒正忙着與皇上敬酒,垂眸笑道:“無妨,有我在,你不必在意。”
“我沒在意。”
蕭銘玉薄脣微張,想說什麼,卻又抿上:“想來也是。”
若不是他答應要將暗器取出,顧蘇落連他都不會在意,又怎麼會在意與她毫不相關的母妃?
正想着,就見顧蘇落輕撩衣袍:“我要出去透透氣,你先坐會兒,我片刻就回來。”
她本來就在這殿裏等得發悶,這會兒太初帝好不容易來了,她終於能離席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