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顧蘇落語噎的張了張嘴,竟覺得好有道理,完全無法反駁。
她沉默的重新拿起筷子,想喫兩口菜壓壓驚,卻終是沒了心思,擡眸擰眉:“你真那麼急着想要將暗器取出來?”
蕭銘玉眸光微閃,便知是有希望,看向顧蘇落:“是。”
顧蘇落擡手揉了揉眉心:“你剛剛也說,只有你安全無虞,他們纔不會生疑,暗器在你身體裏,你應該知道,要把它取出來有多難,可謂九死一生,你……”
“無妨。”蕭銘玉目光依舊一瞬不瞬的看着顧蘇落:“取。”
若能讓她在身邊多陪他一會兒,所有的一切都無妨。
“……你是不是沒明白我說的?就算‘他’被譽爲神醫,也不是百分百……”
“我相信你。”蕭銘玉抿脣:“且我發誓,若我因此喪命,我也絕不怪你!”
“……”此話一出,顧蘇落是徹底無語,蕭銘玉是不是瘋了?
看着蕭銘玉眼裏的灼熱與堅定,顧蘇落心裏莫名生起一絲煩悶,擰眉:“我明日差人去一趟悅來軒,問一問神醫大年初一願不願意開診。”
這話,算是答應了。
蕭銘玉頓時欣喜:“神醫澹泊明志,立身行事令百姓折服,定會願意的。”
“……”這話倒是讓他學了個十成十,見他脣角揚起的弧度好看,顧蘇落眉頭更緊:“不許笑。”
話落,本是揚着笑容的蕭銘玉瞬間收斂,見顧蘇落眉頭生了鬱氣,很是乖巧的垂下眸:“生、生氣了?”
“廢話。”大過年的,沒法好好玩了,換誰都不會高興的。
蕭銘玉氣短,起筷給她夾了道菜,眼神殷切又帶了一丟丟可憐的看着她:“我就任性這一次,可否?”
沉淡而好聽的聲音比方纔小了一些,像極了做錯事後認錯的孩子。
“喫飯。”顧蘇落能有什麼辦法。
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第一次破天荒的把菜推到他面前:“這幾天你該喫喫該喝喝,一旦把暗器取出來,想喫都沒有了。”
見她神情恢復自然,蕭銘玉鬆了口氣,勾脣:“好。”
頓了頓,似想到什麼,又擡眸:“那……這些天,可否喫你做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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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得寸進尺!”顧蘇落瞪了他一眼。
蕭銘玉只得悻悻抿脣。
翌日,顧蘇落就派了夏竹跑一趟悅來軒,明面上是做給蕭銘玉看的,實際是讓夏竹通報江文來,大年初一她不開診了。
本來她也是這麼打算的,一是因爲宮中年宴確實多到繁瑣,二是大過年的,怎麼也該好好玩會兒。
但是現在計劃有了變化,不開診的原因直接變成了要給蕭銘玉動手術。
其餘的就是囑咐江文來,醫館裝潢好了,就給她遞個條。
除了醫館,顧蘇落讓夏竹盤下的店也在裝修,不過這裏開的是花店。
古代沒什麼人開花店,窮苦的人家不會浪費錢去買花,既不實用也沒時間去賞什麼花,而富貴人家家裏就種着花卉,有時候還會自己動手精心修剪,根本不會想着還要去買花。
就是因爲沒什麼人買花,所以顧蘇落纔想着開花店,沒有客人,她纔有空注意醫館的情況。
許是因爲得了顧蘇落同意,所以即便顧蘇落這會兒還在靜蘭院,蕭銘玉心情也顯得格外愉悅。
昨晚他本來想賴在靜蘭院過夜,奈何被顧蘇落直接踹了出來。
因傷已好,他還是要上朝的。
前面一直以佈防繁忙的理由窩在武宣王府,也因京城的佈防確實進行的井井有條,所以太初帝沒有生出什麼疑慮。
而現在,依顧蘇落的話說,在‘神醫’替他取出暗器之前,多多露面纔好。
所以蕭銘玉這些日子不僅要勤於上朝,還要讓大家都看到他忙裏忙外的身影,沒事的時候最好還要在太子跟三皇子面前晃晃。
如此,才能爭取更多後面隱瞞傷勢的時間。
道理蕭銘玉都是懂的,所以他沒有理由不照做。
只不過晨起的時候,他還是習慣了要去見一見顧蘇落,若是不見,他總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挖去了一塊,空落落的。
冬日明豔,照着滿院的白雪熠熠生輝。
當蕭銘玉來到靜蘭院的時候,顧蘇落已經用過早膳,房門那用來禦寒的門簾沒有掩下,就這麼掛在一旁。
所以遠遠的,蕭銘玉就透過門口,看到廳裏的顧蘇落手裏拿着數根紅穗,小指翻轉間,似在編着什麼。
直到他寬大的身影將門口的光線阻擋,顧蘇落才擡頭看了一眼,隨即又垂下,神情沒有驚訝,也沒有說話。
夏竹跟彩雲齊齊福禮:“奴婢見過王爺。”
蕭銘玉直徑走到玉桌前,溫潤的眸子滿是好奇的看着她手裏的東西,只見她手裏捏了塊玉,紅色的穗繩編着同心結,煞是好看。
“這是?”給誰的?
後三個字,蕭銘玉欲言又止。
他很想問這是不是給他的,但他同時又很清楚,這斷不是給他做的。
“年節將至,我給言澈尋了塊青花玉。”之前答應過顧言澈,也給他的銅符綴一塊好玉,前面一直沒空,現在趁着有時間,趕緊給做了。
否則之後不知又要等多久。
之前給顧言書的,是一塊三色膠着的墨玉,很是難得,所以顧言澈說要的時候,她還挺愁的。
尋常的好玉就算了,要找一塊跟顧言書一樣有特色的玉就很難。
好在在她的那些嫁妝裏,藏着許多價值千金的寶貝,這塊青花玉也是她跟夏竹還有彩雲,齊心找了好久才翻出來的。
青花玉跟墨玉其實有些異曲同工,青花玉玉身也附有墨色,但顧蘇落手中的這塊青花玉,撇去極水潤的玉感不說,墨色環邊宛如游龍,內含煙青,肉眼可見,豔陽一照更是瑩白透翠。
其珍稀的程度,完全不亞於顧言書的那塊墨玉。
縱使已經知曉,但當蕭銘玉聽到的時候,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只不過想到是送給顧言澈的,他又釋懷了。
又不是其他什麼男子,他有什麼好難過的?
想着,忽而眸光微閃,轉身就急急邁出房門。
顧蘇落又擡眸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還是無話,收回目光默默的忙着手裏的活。
只不過過了片刻,便又見蕭銘玉急匆匆的出現在靜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