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本就有許多院子,蕭銘玉挑了最近的一個,離主院僅有半刻鐘的距離。
爲了讓顧蘇落住的舒心,院裏的一切陳設都是他親力親爲,就連今日的早朝都沒上,直接向太初帝告了假。
知道顧蘇落被蕭毓淑邀去了公主府,所以佈置好後,他就滿心歡喜的等在王府,殷切的盼着顧蘇落回來。
可左等右等,等到太陽都快下山了,還未見顧蘇落的身影,蕭銘玉心裏開始隱隱不安。
派人去尋,可公主府的人又說,顧蘇落午後時分就已經打道回府了。
公主府離王府不遠,若午後時分啓程,到現在早該到府了,怎麼連個人影都不見?
眼見晚膳時間快過了,蕭銘玉有些坐不住,打算出府親自去尋,然而纔剛邁出門檻,就見載着顧蘇落的那輛馬車堪堪停在門口。
滿眼擔憂蕭銘玉,神色頓時轉成了欣喜!
夏竹跟彩雲先一步從馬車上下來,正要回頭去扶顧蘇落,就見蕭銘玉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馬車前,兩人微愣了一下,忙恭身退到一邊。
他伸手掀開簾子,馬車裏的顧蘇落見是蕭銘玉,不由一怔。
只見他朝她伸了伸手,一身月白蟒袍穿襯得他依舊貴氣逼人,那帶着一絲擔憂的長眸映着溫潤,沉淡的聲音也隨之響起:“怎麼回來得這樣晚?”
顧蘇落看着他伸在半空的手,終是垂眸躲開,扶着車壁就下了馬車,不在意的說道:“路上出了些事,所以晚了些。”
見顧蘇落如此,蕭銘玉也不惱,聞言心裏一緊:“出了事?可要緊?”
顧蘇落好笑:“你有什麼事直說就是,實在不必在這裏假仁假義。”
“假仁假義?”蕭銘玉臉色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眉頭緊擰!
顧蘇落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不然你還希望我以爲你是真的在關心我?”說着,轉身就要進府。
“……”蕭銘玉心口微窒,一時間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眼見顧蘇落就要走遠了,他深吸了口氣,不生氣!不生氣!
保持住,不能擰眉!
調整好後,他連忙追上顧蘇落,握起她的手腕:“等等!”
這次,他很注意自己的力道,顧蘇落下意識的回眸,看着他。
“我找你的確有事。”蕭銘玉說着,將顧蘇落拉進府:“你跟我來!”
想到今天給她佈置的新院子不知道合不合她心意,蕭銘玉心口忍不住“怦怦”直跳,既害怕又期待。
顧蘇落也不知道蕭銘玉想幹什麼,就這麼任由他拉着。
直到來到一處院落前,蕭銘玉才停下腳步。
顧蘇落擡眸,便見院門上刻着‘榭香亭’三個大字。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顧蘇落好奇的擰着眉。
蕭銘玉沒說話,牽着她的手腕走了進去。
剛入榭香亭,顧蘇落眸眼就亮了一下,只見入簾是假山流水,紅木水車輕轉,流水潺潺,蜿蜒而伸,成了小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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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又見小拱橋,被羣花相簇,羣花又五彩斑斕,初冬而開的菊花,湛藍的月亮花,豔而不妖的帝王花,還是許多顧蘇落叫不上名的花卉。
花兒相爭鬥豔,卻比不過立在花中的那處別緻的涼亭,涼亭殿頂塗以清翠之色,五角彎翹,頂下又配着豔亮的紅油,格外惹眼。
一陣白霧輕而飄逸,隨風騰昇,一眼望去,竟比童話裏的仙境還要好看幾分。
顧蘇落眼中的驚訝落在蕭銘玉眼裏,薄脣忍不住微勾。
他又繼續拉着她走過小橋,穿過蜿蜒的鵝卵石小路,順着庭廊來到榭香亭後院,只見後院是桂花盛開,園中有一白玉石臺,臺呈圓形,置於階上,石臺中央油以天藍花紋。
玉臺圍有白玉圍欄,欄下又置白玉蘭,伴着滿園的白桂花,乍一看,頗有飛昇的仙女要落於玉臺嬉舞的即視感。
念頭剛落,園中突然響起一陣絲竹之聲,顧蘇落不由微怔。
就真有一着(zhuo)着(zhe)長袖輕紗煙水舞裙的女子出現在玉臺上,白紗掩面,伴着絲竹之聲輕輕起舞。
舞姿婀娜,那露在外面的眸眼被點綴得妖而不豔,當真稱得上天上人間。
“過來。”正在啞然之際,蕭銘玉又拉着她進了一處亭閣。
亭閣有二層,二層閣樓四面開闖,從閣樓往下看,便能將玉臺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又因滿院桂花清雅,從高處俯瞰,更添一份意境。
閣中置了暖席,席上煮着清酒,席前墊着軟墊,蕭銘玉拉着顧蘇落坐下,便有丫鬟端來點心,棗泥山藥糕,金尊紅玉糕,還有一道肉丸子。
蕭銘玉注意着顧蘇落的神情,見她未起惱意,才溫笑道:“先喫一些,膳食馬上就好。”說着,便順便給她夾了顆肉丸子。
顧蘇落看着碗裏的肉丸子抽了抽脣角,狐疑:“蕭銘玉,你這是在搞什麼名堂?”
蕭銘玉沒理會她的話,而是問道:“你覺得,這榭香亭佈置得如何?”
顧蘇落點點頭:“很好啊。”
這一點顧蘇落是認真的,從進來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在驚訝了。
邊說着,邊用筷子把碗裏的肉丸子戳起來咬進嘴裏,她這會兒也確實有點餓。
聽到顧蘇落的話,蕭銘玉心情大好:“特意爲你佈置的。”
“嗯?”顧蘇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給你的。”蕭銘玉重複了一句,說道:“我想了想,你身爲王妃,住靜蘭院實屬不太合適,所以……”
“我不要!我愛靜蘭院!我就要住靜蘭院!我離不開靜蘭院!”顧蘇落打斷他的話,放下筷子,拒絕三連。
開什麼玩笑,這榭香亭離主院步行連半刻鐘都不用,她用腳趾頭都能想到蕭銘玉打的什麼鬼主意。
她又不是什麼情竇初開的黃毛丫頭,怎麼可能相信他這點小伎倆!
蕭銘玉微噎:“你方纔不是說挺好麼?不喜歡?”
“靜蘭院也挺好,清靜,這院子你愛給誰給誰。”顧蘇落說着,嗓子莫名起了一絲癢感,讓她有些難受,撩袍起身:“若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