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民女說的是實話……”窒息的感覺，讓顧蘇涵下意識的握住蕭銘玉的手，眼神滿是驚恐與不敢相信。
蕭銘玉眸眼微沉了沉，扼着她咽喉的力道再緊三分，顧蘇涵兩眼不受控制的往上翻，她張着嘴巴拼命的想要呼吸，卻沒有絲毫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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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小和尚慌了：“王爺！此乃佛門靜地……”
話還沒說完，就被離白擡手製止，小和尚心急，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跟顧蘇涵一起跪在地上的清蓮更是整個人都嚇傻了，顫抖的張着嘴，想替顧蘇涵求饒，可面對蕭銘玉的怒氣，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蕭銘玉沉戾的眸眼盡是殺意，他一改往日對她的溫儒，渾身迸發的寒氣冷得讓人發顫。
顧蘇涵從未見過這樣的蕭銘玉，驚恐的懼意讓她指尖變得冰冷，窒息的感覺傳遍全身，心臟像是被什麼狠狠揪住一般，臉色在霎間變得慘白。
終是抵不過蕭銘玉那冷怒的威壓，在視線模糊之際，她艱難而顫抖的吐出兩個字：“我……說……”
蕭銘玉眉頭微動，手上力道便是一鬆，顧蘇涵頓時像斷了線的風箏，直接癱倒在地。
新鮮的空氣灌入口鼻，顧蘇涵捂着脖子既心驚又貪戀的吸了一大口，她顫抖着身子斷斷續續道：“玉穗……玉穗是姐姐……送給民女的……”
此話一出，蕭銘玉稍稍消退的氣息又是猛地一凜，嚇得顧蘇涵立即大叫：“王爺饒命……我說……我什麼都說……玉穗是……是從顧蘇落那裏拿的……”
“在民女還小的時候……她……她曾得過一次大病，民女去看望她的時候，趁她不注意偷偷拿的……”說着，她急急擡眸辯解：“可是事後姐姐知道了也沒有要回去啊……這玉穗她既送給了民女，那便是民女的東西了，民女沒有說謊啊王爺！”
聽到顧蘇涵的話，蕭銘玉渾身的怒意在不自覺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股無力感從心臟蔓延全身。
神情，沉靜得可怕。
他看着顧蘇涵，再次問道：“你知道顧蘇落會水？”
“會……她會……”顧蘇涵連連點頭，害怕得哭了起來：“姐姐那次大病……就是因爲偷偷跑出去玩水，所以才病倒的……她以前說她會水……民女還不相信，曾偷偷跟蹤過她……”
她淚眼婆娑的看着蕭銘玉：“王爺！民女說的都是真的……民女沒有騙您……求王爺饒命……”
蕭銘玉睜着錯愕的雙眸，顧蘇涵在說什麼，他已經聽不清楚了。
腦袋只回蕩着五個字：顧蘇落會水！
所以顧蘇涵在陷害顧蘇落的時候，顧蘇涵纔會在衣服上做手腳。
在他查出紅楓玉穗是顧蘇落的時候，他大概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當真相真的擺在他面前時，腦袋卻是一片空白。
心臟的跳動像是被擂鼓錘動一般，快得令他窒息。
手裏的紅楓玉穗泛着淡淡的涼意，可他握着，卻如燒旺的炭火，格外炙手。
他斂了眉間的錯愕緩緩起身，沉靜的臉龐看着有些魂不守舍，顧蘇涵在叫什麼，他已經無心去聽，他微微轉身，朝着鍾龍寺後山的方向走去。
鍾龍寺後山，在一處隱祕的山澗間坐擁着一座清泉，泉水清可見底，卻深有十餘米，因着是泉眼的緣故，不管是春夏還是秋冬，泉水都未曾少過半分。
他到現在仍記得，十二歲那年，要隨兵出征漠北的前一日，他與母妃發生了爭執，一氣之下逃離了皇宮，隻身一人跑到鍾龍寺後山散心。
當時的他，還只是個養尊處優的皇子，失神之間一個失足，便從山崖落下泉中。
那時的他被母妃壓得喘不過氣，落水瞬間他不由在想，若是在此喪命，也許是天意也說不定。
但就是徹底暈厥的時候，有一雙小手奮力的扯住了他的衣襟……
“啊——娘娘您別在潑啦！奴婢衣服都溼透了！”
就在這時，一個笑聲將蕭銘玉的思緒猛地拉了回來，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當年落水的山崖邊。
“是你先玩起來的！看你還敢不敢皮！”顧蘇落歡快的聲音緊接着傳來。
蕭銘玉心臟一悸，腳下的步子瞬間像灌了鉛一般，久久無法挪動。
離白先上前看了一眼，稟了聲：“王爺，是娘娘。”
蕭銘玉眸光微動，斂了心神，這才向前邁了兩步，只見山泉之下，顧蘇落蹲在褐黑色的岩石上，身着一席輕粉色的煙水輕紗襦裙，繡着冬枝柳雀的外袍被她脫到一邊，她的小手浸入泉水之中，不停的拂向夏竹。
眼見夏竹抵擋無能，顧蘇落止不住的張嘴大笑，清麗的眸眼好生生動，絲毫沒有往日在他面前時警惕。
蕭銘玉站在山崖之上，看着看着，目光便挪不開了。
顧蘇落今年才十五之齡，八年前，她才七歲。
難怪，他腦海中的那抹身影，會那般嬌小。
許是山中風雲多變，這時，一聲雷鳴讓泉下的兩人頓住動作，夏竹看了看天：“娘娘，看着這天好像快下雨了，我們不如回去吧？”
顧蘇落點點頭，提着裙?從岩石跳上了岸。
崖間的嶙石擋了那抹小小的身影，蕭銘玉眸光閃了閃，目光忍不住追隨。
然而就是這一下，蕭銘玉腳底猛地一空，身體直接從山崖掉落。
這一幕，與十二歲那年是如此相似。
蕭銘玉長眸出現了片刻的怔愣，隨即勾起薄脣，緩緩閉上眼睛，任由身子落下。
只聽見“嘭”的一聲巨響，山泉濺起了一陣水花，正欲披上外袍的顧蘇落猛地一驚：“有人落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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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也沒想，縱身一躍就扎進了水裏。
夏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娘娘！”
水下，蕭銘玉身子正緩緩下沉，他睜着長眸看着水面，直到顧蘇落一頭扎進水裏，奮力的遊向他時，心裏的情愫像是再也控制不住，悸動，比之方纔還要猛烈！
雖然他已經知道了真相，雖然他知道心裏的那個人就是顧蘇落，可沒有哪一刻的比現在更讓他感到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