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頓時像決了堤的水一樣涌出來,怎麼擦都擦不掉,慢慢地嗚咽聲也越來越大,難受得我快要呼不過氣了。
薄振閻揉着眼睛醒來,看見我醒了,忙拿起旁邊的飯準備給我喫,卻看到我的眼淚慌了手腳。
只見他胡亂幫我擦着眼淚,一邊安慰我:“別怕,薄振閻不會有事的。”“我要……去見他。”我泣不成聲。
“乖,咱們晚上再去。”薄振閻擦掉我下巴的水,接着又撫過眼瞼,哄着我。我又急了:“我要現在去!”薄振閻無奈地輕嘆一聲,只好鬆口:“那就,喫完這個再去。”
聞言,我幾乎是奪過薄振閻遞給來飯,狼吞虎嚥地開喫。喫得太急,噎到了,卡在喉嚨疼得我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
“喝口水。慢點兒。”薄振閻熱切的眼神充滿了心疼。我接過水,儘量讓自己慢慢地喝下去,深吸一口氣,接着再把飯吃了。
推開前面的桌子,我撐起身子想要下牀,薄振閻見狀忙停下收拾東西的手扶住我,讓我把身體的重量支撐在他身上。
剛下地,腿禁不住有些發軟,我像推開薄振閻的,自己卻絲毫使不上力氣。
至今我都沒辦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除非我見到薄司夜,他在我面前真真切切的告訴我,我纔會傷心。
薄振閻看我走得幸苦,背起我就走。免得我的內心是抵抗的,可是我也沒有力氣掙脫,索性就讓他揹着。
他把我放在副駕上,啓動車子。
很快我們來到了看管所。看着我來過幾次卻無功而返的地方,我這一次不再那麼心急,我有預感,薄司夜會見我。
看着車鏡,確認眼睛不紅了以後,我才下車,因爲我不想讓薄司夜看到我如此差的狀態。我以爲薄振閻不會跟着,卻沒想到他也跟着下來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才走進去。
“你好,我想見薄司夜。”我微笑着看着值班的警察。
現在值班警察不是上次那個警察,自然是不認得我,面無表情的應答,然後接着進去通報。
表面上看上去我的確是平靜得可怕,但是其實心裏面緊張的要死,還是很害怕薄司夜還是不肯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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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止不住的冒汗,不知道是有些冷還是真的,身體也禁不住有些發抖。我擡頭看了薄振閻一眼,他一臉嚴肅,看了緊張並不比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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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警察效率還算不錯,沒有讓我等很久,進去沒多久他就出來了:“不好意思,薄司夜拒絕見您,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請您離開。”
“不可能。”本來我已經拾掇好的情緒,一下子就被激發出來,這三個字我幾乎是用吼的,現在我的情緒接近崩潰,怎麼又控制得住。
值班的警察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反應過來,禮貌的“趕”我語氣波瀾不驚地道:“請您離開。”
薄振閻也拉了我一下,我眼眶很熱,不僅如此我還頭腦發熱,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我朝值班的警察喊:“你去告訴他,今天我不見到他,我是不會走的!”
值班警察明顯已經適應了我剛剛的反逆情緒,依舊是面無表情地開口:“如果你再這麼大呼小叫的,這不是請你出去那麼簡單了。”
“求求你,求求你……”我幾乎要起身跪下的時候,薄振閻攔住了我,我聽到了我幾乎卑微到塵埃裏的聲音。
在場的薄振閻終於看不下去了,也開口懇求:“請你再去問一次吧,我請求你。”
估計警察沒少見這種場面,依舊是面無表情,一句話都不說。我們僵持了許久,在我們祈求的眼神中,警察終於鬆口:“最後一次。”
我的心裏又有了一絲希冀。
警察再一次進去了,我數着表上的秒鐘,心急如焚,同時也在努力整理自己的情緒,萬一薄司夜出來了可不能讓他看的我現在這樣。
明明是差不多的時間,可是我卻覺得比去上一次等待的時間要長得多了。
終於,透過鐵門,我看見了裏面隱隱約約警察的身影,裏面昏暗的室內,他正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出來,我努力看後面,努力地期待着後面會不會有薄司夜。
覺得此時此刻的時間怎麼會怎這麼慢,慢到我恨不得穿過鐵門走進去……
我看到了!薄司夜在後面!
顧不得警察先開口說話,我激動地撲過去,薄振閻和警察同時攔住了我,怕我碰壞玻璃。我趴在玻璃上面,看着薄司夜。我好想念,這就是我心心念唸的人啊!。
本來就棱角分明的臉現在,更棱角分明瞭,薄司夜他瘦了,同時也憔悴了許多。我的手在冰冷的玻璃上撫摸,恨不得穿過玻璃,可是終究穿不過玻璃去撫摸他的臉。
拿起話筒,儘管我已經極力控制了,但是我的眼淚還是洶涌而出,薄司夜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心疼。他沒有拋棄我,他還愛我。因爲我知道他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我好想你!”握住話筒的手有些顫抖,我想見他的心情在說第一句話我就先告訴他。
我看見薄司夜的眼眶有些發紅,雖然他沒有說我知道,他想對我說的也是這個。
“你爲什麼一直不肯見我?”接着我帶着哭腔問出了我最想問的問題,眼淚把眼睛都模糊了,他在我眼前變得模糊起來,我慌亂的抹去眼睛裏的水,這樣纔好看清他。
薄司夜嘆了一口氣,眸光灼灼地看着我說:“因爲我愛你。”我剛擦乾淨的眼淚一下子又涌了出來,他說:“你別哭。”
哪知道她一說這句話,我哭的更兇了。
“這一切是真的嗎?”我顫抖着聲音問出了這個問題,然後我要目光環繞了這整個冰冷的房屋,撫摸着前面更加冰冷的玻璃,我定定地看着他。
他低着頭,良久,終於他開口告訴我:“真的。”我泣不成聲。
“你不要再哭啦,我不能幫你擦眼淚,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所以,等我把一切事情都處理好了,再好好跟你在一起。”說完,他放下話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你都死刑了還怎麼回來,”我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好不容易見到你,我還有好多話要說,爲什麼那就這樣子走了!”
已經看不見他的背影了,他走進了昏暗的裏面,我站也站不住了,直接癱軟下來。薄振閻矯健地身手堪堪接住我,我努力睜開眼睛,我看見薄振閻也紅了眼眶。
“你放開我。”我無力地抗議。
薄振閻爲難的皺了一下眉,終於他把我放在了椅子上,看着我的眼神熾熱而又心疼。我對他半點感覺都沒有,看着他難受我也無動於衷。
我哭得渾身都沒了力氣,好久好久,眼淚終於流乾,這一次警察沒有催促我離開。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緩過來,艱難地站起來。
踉踉蹌蹌的往外走,薄振閻看不過眼,想過來扶,我看了他一樣,他伸過來的手尷尬地收了回去。
薄司夜一定是在安慰我,他想要我一個人活下去,他在安慰我……
我崩潰地繼續走,一邊走身體撐不住又一邊摔倒,摔倒了,爬起來,然後又摔倒又爬起來……我不知道循環了多少次,終於我的眼前這景象慢慢的變得開始模糊了。
終於,我什麼都看不到了,我聽到了薄振閻着急地喊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再後來,就連他的聲音都越來越遠……直到我進入了另一個更加黑暗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