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上輩子到現在,已經五年多沒有見過她了。
夏老太太嘆了口氣:“這事我親自處理,你不必操心,有空多想想後天的宴會。”
她掏出一本名冊遞給夏七言。
“這是那天要參加的年輕才俊和他們的家世,有看上先同我說,不要擅做舉動。”
夏老太太的表情嚴肅幾分:“我們世家的女兒矜貴,只有那些賣女兒的暴發戶纔會上趕着倒貼。”
夏七言應下,卻忍不住問了一句。
“宴會場所在戶外?假如下雨怎麼辦?”
夏老太太遲疑了一瞬,沒有說話。
上輩子的夏七言就這麼倒黴。
她的這場迴歸宴上就下起了大雨。
烏泱泱一大羣人好不容易轉移到了酒店內部,卻趕上了另一家辦婚宴。
手忙腳亂之下,夏七言一不小心把酒店的鎮店古董花瓶打碎了,夏家賠了一百多萬。
然而這還不算完,不知是食物不新鮮還是他們被夏七言的黴氣感染,參加過宴會的人一大半食物中毒,躺進了醫院。
好不容易結束後,夏七言發現,她把夏老太太借她充面子的鑽石項鍊搞丟了。
她倒黴星的名聲也在海城的世家之中一炮打響。
夏家花了大價錢才把這件事情壓下去。
可夏七言卻徹底被夏家人厭棄了。
夏老太太輕笑一聲:“你媽還特意給你弄了片草地,現在看來,還真是欠考慮。”
夏七言輕聲道:“我我從小的運氣很不好,我怕那天出什麼事情,給家裏丟臉。還有貴重的首飾,我怕弄丟。”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生怕重蹈覆轍。
如果她能重生早些,她一定不會回夏家。
“媽,你怎麼忽然把宴會地址給改了,帖子都已經發出去了,你讓我怎麼說啊!”
李若梅拖着長長的裙襬,亦步亦趨的跟在夏老夫人身後。
“呵,宴會場所定在室外,是那個小丫頭給你出的主意吧。”
夏老夫人臉上掛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夏錦在夏家活了這麼多年,別的沒學到,這點勾心鬥角算計人的本事倒是不錯。
“就算是小錦說的又怎麼樣,那個野丫頭不滿意?”
“夏七言是我們夏家的血脈,別一口一個野丫頭的叫她。要算起來,你寵着的那個纔是外人。”
李若梅氣得臉色通紅:“小錦差哪了?不就是差你夏家那一滴血嗎?你們一個個就這麼羞辱她。夏家人喫小錦好處的時候,你們怎麼就沒想過她是外人?”
夏老夫人握緊手中的烏木柺杖。
“我的親孫女流落在外,跟着一個保姆顛沛流離。一個野種佔了她二十年的富貴,你卻說她受苦?你腦子裏的水倒了十幾年都沒倒乾淨?”
“十幾年前夏家那場危機,你真以爲是她指幾隻股票掙的那幾萬能填補的?塗林拿她當個吉祥物也就算了,你也跟着發瘋?塗林怎麼就瞎眼丟了寧馨選了你。”
李若梅氣得說不出話來:“你!”
她轉頭跑了,順了好久的氣才緩過勁來。
李若梅最恨別人說她是夏家的續絃。
她花了二十多年的功夫,把自己塑造成夏家的唯一女主人,爲的就是抹掉另一個“夏夫人”的存在。
“寧馨寧馨,那個老虔婆就會念叨寧馨。她那麼喜歡寧馨,怎麼不下去陪她?”
“媽媽,你怎麼了?是不是又跟奶奶吵架了?”
夏錦臉上帶着笑,她照了照鏡子,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妝容。
她的容貌只有三分,硬生生靠化妝畫出了七分。
李若梅看見她,氣順了不少。
“沒什麼,我家乖女兒今天真漂亮。”
夏錦羞澀的笑了,一低頭露出脖頸上的西瓜碧璽。
夏夫人暗示她:“好好把握,夏家的未來就靠你了。”
夏家是靠房地產起的家,雖然花了幾十年洗白上岸,卻依舊被其他豪門當做暴發戶對待。
而靳澤家算是老牌清貴。
夏家有錢,靳家有名聲,算是各取所需。
更何況靳澤長得好看,如果不是靳家家教嚴格,瞧不起戲子,他進軍娛樂圈也綽綽有餘。
於是他身邊圍繞着的狂蜂浪蝶也不少。
即使是上輩子的夏錦也花了大功夫下手。
夏錦的臉微微泛紅:“放心吧媽媽,我一定會把靳澤追到手的。”
李若梅滿意地笑了,這纔是她教出來的好女兒。
母女二人親密的手挽手上了車。
而夏七言站得很遠,彷彿一個陌生人。
夏老太太嫌棄的打量了一眼夏七言面前的舊瑪莎。
“下面的人真是越來越不會辦事了,叫別人看見還以爲我們夏家窮。你,跟我同坐一輛。”
夏七言惴惴不夏的上了車。
她今天出門前特意抽空了黴運值,如今的幸運值有五十,應該不會遇到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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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剛上高架,發動機傳來一陣異響,這輛車拋錨了。
夏七言小聲說着抱歉,一邊在心裏問候系統。
說好的五十是平衡值呢?怎麼還出幺蛾子?
“會有好事來平衡先前的壞事,達到氣運的動態平衡。”
夏老太太眼神古怪她想起李若梅一直在她耳邊叨叨的喪門星、倒黴鬼和烏鴉精。
“別瞎說,哪有那麼多怪力亂神的東西。脖子上的鑽石項鍊先卸下來,換上這條。”
“奶奶,這是?”
“莫桑石,和鑽石一樣閃耀,價格卻不到鑽石的百分之一。放心,他們看不出來的。”
祖孫二人等人來拖車,無聊的走到了綠化帶附近。
“轟!”
一聲巨響,祖孫二人呆住了。
那輛車完全消失在了原地,另一邊的欄杆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一輛載滿貨物的大卡車失控飛下高架,而祖孫二人先前坐的那輛已經變作殘骸。
夏老太太攥緊夏七言的手:“如果那輛車沒拋錨”
那麼四散紛飛的就不是零件,而是這祖孫二人。
夏老太太一陣後怕,後背沁出的冷汗打溼了身上的旗袍。
她果然不該相信李若梅的鬼話。
夏七言哪裏是什麼倒黴星,明明是幫她們逃過一劫!
夏七言也傻眼了,她上輩子完全沒遭遇過這樣的事。
說話間,一輛銀白色的寶馬停在二人身邊。
“二位如果不嫌棄的話,上我這輛車吧。”
探頭那人眉眼雋秀,五官之中隱隱透出一絲英氣。
他的皮膚是健康的蜜色,卻不顯得髒。
夏七言喉頭轉過“靳澤”兩個字,吞吐了許久卻沒說出來。
“夏老太太,沒想到真是您。這位是二小姐嗎?”
“一一,這是靳澤。”
夏老太太已經鎮定下來,卻依舊握着夏七言微微顫抖的手。
夏七言喉頭髮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說不出口的愛在心裏翻滾了幾圈,最終歸於平靜。
上輩子的夏七言認識了靳澤五年,也愛了他五年。
可靳澤最終還是娶了夏錦。
夏七言擡頭,忽然看見了靳澤頭上的幸運值:45,黴運值15。
她下意識的說:“你最近可能有點倒黴,別做大宗投資。”
靳澤溫和的笑笑:“謝謝一一小姐,我會注意的。”
“讓你見怪了,我這孫女身體不好,一直在國外養病,不太熟悉這邊的社交規矩。”
靳澤微微的笑:“一一小姐很可愛。”
夏七言低着頭,看似羞怯,心裏卻古井無波。
她這樣的烏鴉精不配有愛情。
甚至連夏老太太遞過來的冊子上面都寫了八字,誰家的兒子相對命硬。
“一一小姐喜歡星座占卜之類的嗎?”
“瞭解的不多。”
“我學過一段時間的塔羅,如果一一小姐有興趣,咱們可以約個時間試試。”
一輛舊瑪莎從寶馬邊上擦過。
薄司夜看着相談甚歡的夏七言二人,掐滅手裏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