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程建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施捨給他。
“你想太多,那是個意外。”
工程隊給出的解釋是,那塊玻璃上的螺絲生鏽斷裂,是一場徹頭徹尾的意外。
張祕書去調取監控,也沒發現有任何人靠近窗戶。
薄明亮的眼神裏帶上了一絲恨意。
“是,我當然相信父親。”
先是斷了他的左右手,然後架空他的職權。
這又有好到哪裏去?
薄明亮忽然覺得這個寬大的辦公室竟然如此逼仄,讓他喘不過氣來。
“父親,我還有工作要做,我先走了。”
“站住,我給你的東西你才能拿,不是你的,你別搶。”
薄程建的聲音依舊冷漠。
薄明亮笑了,可他偏要搶呢?
“張祕書,幫我把陶城分公司的你在幹嘛?”
張怡面前放了個手機屏幕,上面是她悄悄拍的夏七言的照片。
她神神叨叨的對着屏幕拜了拜,嘴裏還在念叨。
“烏鴉大仙,信女之前多有冒犯,還請您不計前嫌,保佑我水逆退散,黴運消失。”
薄明亮嘴角抽搐:“你在幹什麼!”
張怡不好意思的笑笑:“沒什麼,我馬上給您拿。”
薄明亮不知道,夏七言的名聲迅速的在公司裏面傳開了。
幾乎人人都存了張夏七言的照片,恨不得一天到晚跟轉錦鯉似的轉。
而始作俑者張怡還在繪聲繪色的跟她的同事夏利。
“你不知道我今早有多兇險,那麼大一塊玻璃。結果就在半個小時前,我前男友那個摳門怪竟然給我轉了兩萬,還求我複合。”
同事一臉驚訝的張大了嘴。
張怡有些得意:“我纔不理那個渣男呢,那兩萬我就當精神損失費了。嘖,我之前轉那麼多錦鯉,半點好事都沒發生。我纔跟夏小姐相處半天,運氣就好得不得了。”
有人不解的湊過來:“夏錦小姐雖然外號叫小錦鯉,也沒有這麼神吧。”
“哪是夏錦,我說的是二小姐夏七言。”
張怡心有餘悸,還好薄明亮沒聽她的,去找夏錦。
這幾天的娛樂新聞她都看在眼裏了。
鄭思思跟夏錦好得就跟連體人似的,最近多倒黴。
張怡後悔,她在餐廳就該信夏七言的話。
夏七言能是凡人嗎?
從小到大遭遇了那麼多倒黴事還活着,沒點超凡因素在裏面都沒人信。
而夏七言本人還渾然不覺。
她在爲了股市發愁。
“系統,明明我買進的時候還是紅的,怎麼現在綠了?”
“氣運的反饋需要時間,在此之前,有變動屬於正常。五天之後再看,數據會更合理。”
夏七言嘆了口氣,把今天產生的二十黴運值儲存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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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夏七言,幸運值70,儲存幸運值45,黴運值110。”
夏七言不解:“怎麼多出來了10幸運?”
“系統當前版本過低,請升級後再做提問。”
“知道了,照這個進度下去,應該很快就能升級。升級之後會有更多功能嗎?”
“有,會開放商店。用氣運值兌換商品。”
夏七言鬆了口氣,那就好。
有人輕輕敲了敲她的門。
夏錦站在門口,臉上一條殘留的淚痕。
“思思來找你玩了,她在樓下。”
夏七言關掉電腦:“好,我馬上。”
夏錦擦了擦眼淚,轉過身時,眼睛卻是止不住的怨毒。
該死的夏七言!
還有臉讓她在這等。
等過一會,鄭思思就會徹底捨棄這個喪門星。
畢竟只有她夏錦纔是真正的錦鯉轉世。
那個烏鴉精能幫上鄭家就怪了。
夏七言剛到樓下,就看見夏錦眼淚汪汪的拉着鄭思思的手。
“思思,你別聽那些娛記瞎說,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
鄭思思不動聲色的抽回手:“我脖子還疼呢,少跟我說話。”
她一見夏七言從樓上下來,頓時笑開了。
“一一,我來找你玩啦。”
夏七言打量了鄭思思一會。
她今天畫的是淡妝,沒有半點大小姐的跋扈氣質,反而像個鄰家姐姐。
夏錦乾巴巴的笑了:“看你這麼精神我就放心了,先前我還擔心你呢。”
鄭思思沒理她,一把拉住夏七言的手。
“一一,坐我旁邊。”
她湊到夏七言的耳邊小聲說了句:“你聞到沒,她身上的酸味都要溢出來了。”
夏七言忍不住笑了。
小聲說了句:“你看她一身白,像不像醃蘿蔔?”
“噗,你這麼一說,我覺得她那個碧璽項鍊,像蔥花。”
兩個人笑作一團,窸窸窣窣的聲音惹得夏錦牙根癢癢。
“思思,說要來跟我討論翡翠的。一一她常年在國外,對翡翠的瞭解並不多。”
夏錦橫了她們二人一眼。
夏七言那個土包子,怕是連翡翠邊角料都沒摸過。
鄭思思這麼黏她,也不怕賠死。
夏七言好似沒聽出她的話外之意。
“姐姐說得對,我對翡翠的確一竅不通。”
夏錦心裏剛想得意,夏七言下一句話就讓她哽住了。
“姐姐跟鄭小姐關係那麼好,前幾天又對她出手你明天怎麼也得給人家掙個八百十萬的回來。”
夏七言笑吟吟的看着夏錦:“更何況鄭小姐說她表哥也要來。我知道姐姐喜歡靳澤,我就不搶你風頭了。”
夏錦幾乎要咬碎一口牙。
她可真敢說,百八十萬,她怎麼不去搶!
夏七言笑得眼睛彎彎,像只狡黠的狐狸。
而夏錦只想撕破她那張漂亮的臉。
她求助一般的看着鄭思思。
而鄭思思只顧着看手機,嘴裏自顧自的說着。
“我可都跟我表哥說好了。你運氣那麼好,對翡翠又專業,明天帶他掙個千八百萬的沒問題吧!”
夏錦恨不得把自己先前說過的話都吞回去。
夏七言在心裏冷笑,沒事裝什麼逼呢?
裝逼的最怕的就是遇上較真的。
夏錦不是自恃幸運嗎?
明天就讓她展示個夠。
夏錦的笑意僵硬在臉上。
運氣這東西哪是她能控制的。
她要是給鄭思思兩個掙的少了,就成她的過錯了。
夏七言伸了個懶腰:“我失陪一會,你們聊。”
一見她走遠,夏錦一把抓住了鄭思思的胳膊。
“思思。聽我說,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噩夢,夢裏鄭家破產了。”
鄭思思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夏錦在搞什麼幺蛾子?
鄭思思今天來夏家,就是特意來找夏七言看看她身上的黴運散光了沒有的。
她昨晚想了一夜,打算從母親手裏接手公司了。
夏錦這點籠絡人心的小把戲,也就只能哄哄那些無知的小姑娘。
然而鄭思思還是擺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你夢見了什麼?”
“我夢見有人做了份陰陽合同”
夏錦繪聲繪色的描述着,鄭思思的心神卻已經飛到了天外。
夏錦心中竊喜。
憑她對鄭思思的瞭解就能知道,鄭思思如今慌了。
夏七言坐在樓梯上,望着努力勸說的夏錦。
她忍住沒笑,沒下去戳穿夏錦的把戲。
夏錦預測的沒錯,這事是真的。
可惜,在昨天就已經結束了。
夏錦說得唾沫橫飛,忍不住刺了夏七言幾句。
“我把你當朋友我纔跟你說的,我不是嫉妒我妹妹跟你關係好,而是她實在倒黴的玄乎。”
她使勁給鄭思思舉例夏七言的慘狀。
鄭思思心有不忍,擡頭望了一眼樓梯上的夏七言。
夏七言卻好似在聽別人的故事一般。
她夏夏靜靜的坐着,像個沒有喜怒哀樂的瓷娃娃。
從前她不怕,是因爲前面有連秋月在替她擋着所有的禍事。
她聽的不是自己的慘劇,而是和母親的回憶。
鄭思思走後,夏錦笑得怨毒。
她湊到夏七言面前:“呵,我就知道你會在樓上偷聽。”
夏七言沒理會她,站起身往樓上走。
夏錦拉住她:“你是重生的吧,裝什麼裝你呢。以爲記得上輩子一點事你就能贏了?想得美!”
夏七言的眼神變了。
她一把抽空自己的幸運值,伸手抓住夏錦的衣領。
“說,上輩子我媽去哪了?”
夏錦不屑的撇撇嘴:“那個保姆?你還真把她當媽看了?她跟你一樣,都是早死的賤命。”
“你說什麼?我媽死了?”
夏七言只覺得腦子裏一片嗡鳴。
連秋月怎麼能死呢?
她離開的時候,明明連秋月還很健康。
夏七言手上使勁,一把將夏錦的脖頸按到欄杆上。
“說,她是怎麼死的?是不是你乾的?”
她的手勁大得驚人,夏錦根本掙扎不開。
她咳嗽幾聲,脖頸被欄杆上纖細的鐵質裝飾條硌得生疼。
“那個保姆是你害的,她是被車撞死的,死前還在念着你的名字咳咳咳”
這一句話頓時抽空了夏七言渾身的力氣。
她鬆開手,跌坐在地。
夏錦臉上生出惡毒的神色,伸手就要把夏七言推下樓。
一聲驚呼從門外傳來:“小錦!”
李若梅撲到樓梯下:“小錦,快下來,指不定哪個惡毒的野丫頭要對你幹什麼呢!”
夏錦心裏覺得可惜,差一點她就能讓那個小賤人死了呢。
都怪李若梅壞她好事。
夏七言深深的看了李若梅一眼,她臉色蒼白,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間。
李若梅嫌棄的嘖了一聲。
“她一天天的擺張晚娘臉給誰看呢,我們夏家虧待她了。還有那一身打扮,素的要命,跟死了人似的。”
夏錦尷尬的站着,她一身白,臉上的妝也是楚楚可憐類型的。
李若梅這哪是在說夏七言,這分明就是在說她。
她這一身可比夏七言還素,臉上的表情比夏七言還要更可憐。
過了以後,李若梅醒過味來。
“不是,媽不是在說你。我罵夏七言呢,跟個鬼似的,見我也不知道打個招呼。”
夏七言進了屋,一頭埋進被子裏。
眼淚滲透進被子裏,濡溼了一大片。
“是我害的,她明明每次走路都很小心”
哭了一會後,夏七言醒過味來。
“夏錦怎麼知道我媽臨死前在說什麼?她在場?還是她的人告訴她的?”
夏七言瞪大了雙眼,喉嚨裏荷荷作響。
“我媽是夏錦下的手!”
夏七言忽然笑了,脖子上青筋暴起。
好一個夏錦!
系統彷彿能看穿她的心:“你母親的死,不是個意外”
夏七言瞪大眼睛:“你說什麼?”
系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在給你一次機會,你可想好了。”
“我會把每一世的氣運都搶回來!傷害過我的每一個人都不放過。”
夏七言咬緊了脣。
“我要怎麼辦?”
“把手給我!”
夏七言伸出手,一支筆刺破她的指尖,針尖一般的傷口瞬間癒合。
“契成。”
這一句過後,夏七言眼前的一切都化作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