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給你媽媽介紹別的叔叔當爸爸？”
厲思晨皺眉詢問，語氣嚴肅。
顧團團一時之間小腦袋瓜裏處理不了這麼多人稱代詞，頓時陷入了當機。
他掰着手指頭算了半天，才用力地點了點頭。
“因爲媽媽很辛苦很辛苦，雖然那時候團團很小很小，但是我還記得，媽媽曾經拿了皺巴巴的饅頭回來，只吃了饅頭的皮，將饅頭裏面的部分全都給了團團喫！”
“她還經常被一個大嬸欺負，大嬸說媽媽勾引了她的男人，我說勾引是什麼意思，媽媽卻突然抱住我哭了。”
“雖然我現在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那個大嬸是因爲有自己的大叔才能仗勢欺人的，我想如果媽媽也有一個叔叔就好了，所以我經常給媽媽介紹男人！”
厲思晨聽罷，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知道女人受了很多苦。
可是他沒有經歷過那些苦，也沒有詳細地聽過。
如今被顧團團這麼赤裸地說出來，厲思晨只覺得自責。
都是他的原因，才讓顧漫漫這麼多年，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自己在做什麼，逼迫她撕下當年的傷疤嗎？
顧團團看厲思晨沒有說話，還以爲他是不想要當自己的爸爸，頓時慌了神，拍打着厲思晨的肩膀，急切道：“我沒有給媽媽介紹很多叔叔的！”
“我只帶回去了一個男人，然後他就成爲舅舅了！”
“雖然舅舅也可以保護媽媽，可是媽媽說，以後舅舅也會有自己的女人，到時候，到時候他就保護不了媽媽了。”
“厲叔叔，你願意幫我保護媽媽的。”
“我是願意，只是你媽媽恐怕不太願意。”
顧團團眨了眨眼睛，點頭道：“如果我是叔叔的孩子，媽媽應該就會願意了吧！”
“我知道媽媽沒有看上去那麼堅強，她一定也想要有個依靠，我可以當媽媽的依靠，可是老師們都說我太小了。”
“厲叔叔，我們長得很像對不對？”
顧團團確實像是照着自己樣子刻出來的。
厲思晨思索了很久，才點了點頭。
“好，去醫院。”他頓了頓，又說道：“只不過，可能要抽血，團團害不害怕？”
“不害怕！”
顧團團舉起自己的小胳膊，用力地晃了兩下。
“團團是男子漢大豆腐，絕對不會害怕的！”
厲思晨還是領着顧團團來了醫院。
等待楚涵的時候，他心中想了很多。
他對顧漫漫的虧欠，已經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彌補的。
真相有時候即便不需要證據支撐，也足以放在那裏震耳欲聾。
顧團團就是如此。
如果自己真的拿到了親子鑑定的證書，那他應該怎樣繼續。
去和顧漫漫攤牌，要求與她共同撫養孩子？
顧漫漫不會同意。
她不允許有人將顧團團從她身旁奪走，這時候，親自鑑定的證書，可能會成爲一個枷鎖。
逼迫顧漫漫的枷鎖。
厲思晨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面發生。
而且，他要怎麼保證，這份親子鑑定，不會出現在自己父母的手上？
仍舊是無法保證。
“你怎麼還真帶着人來了？！”
楚涵驚訝的聲音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視線。
意識到許多人都看向了這邊，楚涵尷尬地給了厲思晨一個眼神，對方心領神會地起身，帶着顧團團去了楚涵的辦公室。
楚涵壓低聲音開口道：“你是不是瘋了，親子鑑定要做多少次才能死心？”
上一次，厲思晨帶着一根頭髮來做了親子鑑定。
可是沒有毛囊，提取不出多少dna，最後無奈宣佈了失敗。
雖然昨天見到了顧團團，他也確實與厲思晨長得沒什麼區別。
但也不至於真的又做一次親子鑑定。
況且，厲思晨還是直接將顧團團帶到了醫院裏。
厲思晨皺眉：“不帶來怎麼做，這次直接抽血的話，應該不會出錯了吧？”
“是不會出錯，但是我問你，你是孩子的監護人嗎？”
厲思晨沉默。
他當然不是。
“那你能證明孩子與你有血緣關係嗎？”
“我能證明爲什麼還要做親子鑑定？”
厲思晨納悶地開口：“廢話這麼多，到底能不能做？”
“當然是不能！”
楚涵惱怒道：“你又沒有詢問過當事人的意見，怎麼能自作主張來做親子鑑定，難道你上街上隨便拉一個，醫院就可以爲你們鑑定是否有血緣關係嗎？”
“我同意了！”
顧團團人小鬼大的舉手。
厲思晨從善如流。
“他同意了。”
楚涵一時語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滿臉都是無語的表情。
“你們兩個別逼我報警，小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你是法盲嗎，他同意了？他多大，有完全民事能力了嗎，他同意頂個屁用！”
楚涵覺得自己簡直要抓狂了。
“你想做親子鑑定，如果偷偷摸摸的來就是了，帶着孩子來，我想要給你行方便都沒辦法。”
“那怎麼辦？”
厲思晨儼然一副問題不解決就不離開的樣子。
“怎麼才能讓我跟他順利進行親子鑑定。”
“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楚涵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真是敗給了面前一大一小的兩個人。
自己究竟是怎麼惹上了這兩個大麻煩！
“除非，你們將他的監護人喊來。”
楚涵神色嚴肅道：“你也知道孩子的舅舅是誰，如果不按照程序來得話，我們兩個可能會面臨鉅額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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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如果你自己和孩子做親子鑑定，對於她來說，其實並不公平，既然你的目的是補償她，這件事情，於情於理，她都應該知道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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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情於理，都應該讓顧漫漫知道嗎？
或許，確實如此吧。
厲思晨點了點頭，開口道：“我會給她打電話的。”
“可是厲叔叔，如果媽媽不願意來呢？”
顧團團有些着急地開口：“如果麻麻不願意來，你是不是就做不成我的爸爸了，那你是不是就不會保護媽媽了？”
“不是的。”
厲思晨揉了揉顧團團的腦袋：“即便我不是你爸爸，也仍舊會保護你媽媽的，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