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這點不好，拒絕一切電子產品，家裏連電話都沒有，太不方便了。
否則有什麼事，一通電話就解決了。
現在只能外公過來，或者她回去！
她想起和老夫人的三個月約定，內心就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顧亦寒的病情不只沒有好轉，居然還惡化了？
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想起給他把脈，有兩次都是先強壯有力，須臾就微弱無力，時有時無。
這麼奇怪的脈象，她小時候聽說過，當時外公提起來也是一臉凝重……
既然睡不着，索性到院子裏走走。
夜已經深了，小黑小白都已經睡覺了，院子裏竟然還有人，小賈在院子裏坐着。
院子裏有架雙人鞦韆，平時聶雨墨就喜歡坐在那裏，和小黑小白聊天。
所以她出來透氣，很自然地就往鞦韆架子那走過去。
小賈見到聶雨墨過來，他只是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然後就繼續坐着，根本沒動。
他坐的位置，是鞦韆的一邊，另一邊的位置還空着。
聶雨墨是顧家的大少奶奶，他只是顧家的司機，主僕有別，看見大少奶奶過來，他應該站起身打招呼纔對。
但是，並沒有。
如果是平時，聶雨墨不會跟他計較。
但是現在不一樣，現在她心情煩躁，看什麼都不順眼，小賈又連點眼力見都沒有，她就火大。
“你走開，我要坐在這。”
小賈瞥一眼身邊，沒動：“這麼寬的地方不夠你坐啊？你坐唄。”
他被打擾也是不高興，奶奶得知孫子住院，一定會趕回來，但是奶奶年紀大了，這麼大歲數卻還要爲他操心……他沒有事卻裝病騙奶奶，顧亦寒每次想起來都會深深的內疚。
“你是司機，你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你配和我坐在一起嗎？”
小賈看她一眼。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聶雨墨這樣盛氣凌人的說話。
“呵！”
他輕嗤：“平時你在人面前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都是裝的吧？現在纔是你的本來面目，裝腔作勢，女人果然都一樣。”
小賈說話陰陽怪氣的，聶雨墨當然不能慣他毛病。
她回懟：“你母親也是裝腔作勢的，要不你怎麼會有這麼深的感觸？”
“你說什麼？”
小賈要發火了。
這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連他母親也敢調侃？
但聶雨墨絲毫不退縮，理結氣壯道：“我說的不對嗎？是你說的，女人都一樣！你母親也是女人，都一樣。”
“哼！”
小賈站起身，走了。
“說不過就走了？哼，男人！”
聶雨墨斗嘴佔了上風，心情瞬間變好。
小賈走不多遠，又回來了：“聽說你讓馮滿去找你外公？”
“對，怎麼了？”
“不怎麼，我就隨便問問。”
他想起好友叮囑的事情，雖然不想求她，但還是開口了：“你能不能把那個藥的配方賣給盧森澤？多少錢他都能同意。”
“他不是買走我的藥了嗎？這個人怎麼不知道知足，還想買方子？沒有方子。”聶雨墨眉頭微皺，很不高興。
她對盧森澤沒什麼好印象。
“當初用進重症監護室作爲交換條件從她手裏換走三顆救命藥。
結果只讓她進去一次就不讓進了，什麼東西？
小賈見聶雨墨對盧森澤很反感，心情竟然好了不少。
他開始替好友說話：“你考慮清楚，盧家有藥廠，你這個方子要是賣給他能賣很多錢，也能治更多的人，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嗎？”
他作爲一名商人，怎麼想，這筆買賣都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
但聶雨墨態度很堅決：“不賣，多少錢都不賣。”
不只不賣，她還質疑小賈：“你收了他多少好處？讓你這樣爲他說話？”
“沒有好處。”
“我纔不信。”
“愛信不信。”
“你對我說話這態度，信不信我開除你？”
小賈理直氣壯：“你沒有權利開除我，只能我主動辭職。“
“那你辭職呀？”
“我不！”
“哼！”
聶雨墨有點得意：“別以爲我不知道他心裏怎麼想的，開始拿我三粒藥，最少有兩顆是拿去研究成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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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賈：“嗯。”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聶雨墨連手機都不會用，居然一猜就準。
她不屑：“這有什麼難的，西醫不就會這一套嗎，不過我這藥他分析不出來，別說拿着藥他們分析不出來，就算當着他們的面做，他們也學不會。”
“中醫是我們老祖宗傳下來的寶貝，不是他們用機器掰開揉碎就能弄明白的。”
“那你外公爲什麼不開醫院？”
“外公一直都在看病救人呀……”
兩人坐在椅子上聊起來。
聶雨墨給他講自己外公，講在桃花村的所見所聞。
桃花村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人們也很淳樸，沒有城裏人那麼多的心眼！
她說的多，小賈默默的聽着。
聶雨墨描述裏的桃花村，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樣，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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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上去一切都是那麼新鮮好玩，讓人心生嚮往。
漸漸的，沒聲音了。
小賈扭頭看過去，只見女人頭一點一點的，像是小雞啄米似的，她這是困了。
他剛想提醒她，讓她困了就上樓去睡，結果女人頭一歪，竟然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喂……”
“別動，好吵……”
女人無意識的拍了他一巴掌，不滿的嘟囔一句，然後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於是他不動了，等着她自己醒過來。
夜深了，今天的月亮很圓，很亮，像一隻巨大的銀盤掛在天上。
清冷的月光灑在聶雨墨臉上，院子裏花草的香味混合着女孩身上淡淡的草藥香一個勁往鼻子裏鑽，好聞的很。
他靜靜的坐着，心突然就能安靜下來了。
原本很多讓他煩悶的事情，竟然也想通了！
他坐了半天，聶雨墨不只沒有任何準備醒的跡象，甚至耳邊還響起輕微的鼾聲。
顧亦寒：……
這是睡沉了？
這女人還真特別，在外面居然坐着就能睡熟了。
這時候，一隻小飛蟲飛過來，落在他鼻子下方。
他微轉過頭——“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