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齊褚寒突然外派，齊老夫人又日夜不安，總是夢見女兒慘死的樣子在眼前飄蕩，她這才今日一大早去大理寺要求重審當年的案件。
“大理寺寺丞已經答應會重新調查，相信很快你父母的冤情就能夠水落石出。”齊老夫人握住江宜夕的手，一心期盼着大理寺早日破案。
江宜夕秀眉微挑，看來齊家還不知道齊若煙在宮裏的處境，如果老夫人知道齊若煙的皇后之位岌岌可危，肯定就不會管杜家夫婦的事。
“若是能夠查明真相，我想他們在天之靈肯定會欣慰的。”江宜夕感動地說。
齊老夫人嘆了一聲，“這一兩年，齊家總是諸事不順，連宮裏的皇后娘娘至今都還沒懷上小皇子，我看就是上天的警示。”
是啊，上天都看不下去齊褚寒作惡多端，連自己的姑父姑母都要害死。
聽着齊老夫人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江宜夕沒有露出半點不耐煩，一直到齊老夫人有些疲倦，她才伺候老人家躺下休息，她和段氏來到旁邊的西廂房。
“齊二夫人，當時你派去的人，一個活口都沒留住嗎？”江宜夕看着段氏問道。
段氏低下頭，不敢回視江宜夕，“聽說是都死光了。”
“那麻煩你查一查，當時這些人到底有沒有活下來的，萬一呢。”江宜夕說。
“我只知道，姑奶奶身邊有個啞女丫環還活着，其他丫環都不在了。”段氏連忙道。
“啞巴？”江宜夕挑眉，“在哪裏？”
段氏說，“那小啞巴是徐管事的女兒，杜家出事之後，她就被接回家了，她說不了話，又不識字，其實問她什麼都不知道的。”
“我想見一見她。”江宜夕說，“你讓她來見我。”
段氏點頭，“那你等一等，我讓人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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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啞女是齊英華的玩伴，雖然不能說話，卻力大無窮，有一次齊英華出門差點被流氓地痞欺負，是啞女衝出來救了她，因爲齊英華就將她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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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女叫阿秋，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她的丈夫是杜志平身邊的隨從，同樣死在那場意外。
不管江宜夕問她什麼，啞女都咿咿呀呀，別人聽不懂，她也說不出。
“讓我看一看你的喉嚨。”江宜夕聽到她發出來的聲音不像天生啞巴，便想先看一看她的喉嚨。
阿秋茫然地看着江宜夕，這是夫人捧在手心長大的女兒，她還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張開，啊！”江宜夕引導着她。
“丫丫啊啊。”阿秋努力地想要開口說話，她眼睛滿是淚水。
江宜夕捧着她的臉，“別說話，張開嘴巴就行。”
看到她喉嚨的情況，江宜夕心中有了主意。
“二夫人，她們母女的賣身契在誰的手中？”江宜夕轉頭看向段氏，她知道段氏現在不敢背叛她，因爲齊之軒還在她手上。
“他們都是姑奶奶的下人，賣身契都在之前給你的那些嫁妝箱籠裏面，”段氏沒有隱瞞，實話實說。
那就好辦了。
江宜夕對阿秋說，“回去收拾一下，帶上你的女兒，跟我走。”
段氏聞言微驚，“他們是侯爺帶回來的，還說以後齊家要養着他們母女，你要帶走……得跟侯爺說一聲。”
“靖遠侯不是沒在京都城嗎？等他回來了，我自會告訴他。”江宜夕笑眯眯地說。
等齊老夫人醒來，聽說杜呦呦要帶走阿秋母女，她想着不過是家裏吃閒飯的下人，便沒有猶豫就點頭了。
江宜夕帶着阿秋母女回了草埔衚衕，低聲詢問着阿秋，“你的喉嚨是不是時常覺得腫痛難受？”
跟剛纔在齊家時的木訥呆滯不同，此時的阿秋目光清明，眼睛更是瞬也不瞬地緊盯着江宜夕。
“啊——”她開口說話，對着江宜夕磕頭。
她對不起夫人，沒有保護好姑娘，讓她在齊家受盡欺凌，現在好了，姑娘總算苦盡甘來。
“其實你是可以說話的，是喉嚨長了東西，只要那個東西消除了，你就能開口。”江宜夕說，“現在儘量減少出聲，免得更傷了喉嚨。”
阿秋睜大眼睛看着江宜夕。
“我只問你一句，你不用回答我，只要點頭和搖頭就行。”江宜夕低聲說道。
“爹孃最後一次走商，是不是去江南？”
阿秋輕輕地點頭。
“他們其實不是去走商，而是有人約他們在江南見面，是嗎？”
好像是很震驚，阿秋看着江宜夕又輕輕點頭。
“你……有沒有見過殺他們的人？”江宜夕又問。
阿秋跌坐在地上，她沒有想過杜呦呦會問得這麼肯定這麼直接。
這是她埋藏在心底無法訴說的祕密，只要她透露出一點點，她隨時都會被殺死，還會連累她的女兒。
看到阿秋的反應，江宜夕已經是心中有數。
“你之所以沒有被滅口，是不是……那個人不知道你當時也在場？”江宜夕問。
阿秋急忙抓住江宜夕的手，激動地搖頭，又咿咿呀呀地叫着，想要勸說姑娘不要再查這件事，她鬥不過那個人，會像四爺和四夫人一樣被殺的。
江宜夕溫柔地說，“好，我知道了，我先替你治好喉嚨，你和你女兒暫時就住在這裏，你放心，這裏很安全，不會有人傷害你。”
阿秋仍然惶恐，那個人勢力強大，根本不是她跟姑娘能夠對付的。
“你放心，他不在京都城。”江宜夕又勸道，又讓谷南將她們母女先帶下去休息。
“姑娘，真的是齊褚寒那混賬殺了杜家夫婦嗎？”谷冬低聲問，她們似乎還是低估齊褚寒的心狠手辣。
連自己的親人都能夠下手。
江宜夕說，“根據這些日子查到的，我猜杜家夫婦和齊褚寒肯定共同守着一個祕密，一個可以讓他們發家致富的祕密，也許是發財之道，也許是寶藏，齊褚寒還利用這個祕密成爲如今的靖遠侯，可爲什麼要殺杜氏夫婦，是他不想這個祕密被人知道，不想被皇上知道。”
她現在就想知道，這個祕密究竟是什麼，能不能足以傾覆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