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烈、淒厲,猶如神嚎鬼哭的聲音從書房裏傳了出來。
整個前院的下人聽到這個聲音,頭皮不由一麻。
天啊,侯爺這叫聲……
簡直就像被割肉削骨一般的,不,可能都沒這麼痛吧!
在屋裏的兩個丫環已經被嚇得臉色慘白,要不是死撐着,她們就要暈死過去了。
沛春和沛年兩人摁着齊褚寒的身子,不讓他因爲掙扎影響傷口的醫治。
只有江宜夕面色如常,根本不爲所動地繼續上藥,聲音冷靜地說,“接骨膏就是這樣,腐肉能再生,但過程比較辛苦。”
齊褚寒滿頭大汗,如同從水裏撈出來般,整個人幾乎都虛脫了。
他沒想到,會這麼痛……
“喂侯爺喝點水,一會兒還會更痛。”江宜夕對沛年吩咐着。
“你就沒有別的法子,讓侯爺少受點苦嗎?”沛年盯着杜呦呦,他懷疑她是故意要這麼折磨侯爺的。
江宜夕瞥了他一眼,“你有辦法?不如你來。”
沛年氣得心頭梗塞,他要是有辦法,還需要她嗎?
齊褚寒在劇透之後,已經覺得麻木,他無力地開口,“拿參茶過來。”
看到他這麼痛苦,江宜夕真是神清氣爽。
“還有半瓶藥沒上完。”江宜夕含笑說,“這次藥會滲透到筋骨之中,會更痛。”
齊褚寒聽到這話,臉色都發白了。
“還請侯爺再忍一忍。”江宜夕低聲說。
“沒事,我還能承受得住,你別擔心。”齊褚寒覺得杜呦呦應該會被自己的慘叫嚇住,她肯定會難過的,他握住她的手安撫着。
“?”誰管你去死!
江宜夕恨不得立刻去洗手,真髒!
“那我就給侯爺上藥了。”江宜夕心裏冷笑,將後面的接骨膏全都敷了上去。
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傳奇。
齊褚寒被痛得徹底暈死過去。
“侯爺怎麼了?”沛年大驚,兇狠地對着江宜夕叫道,“你對侯爺做了什麼?你要害死侯爺!”
“褚寒,到底怎麼回事?”齊老夫人被紀氏攙扶着急急走來。
沛年指着江宜夕叫道,“老夫人,是她,給侯爺上完藥之後,侯爺就暈倒了。”
“剛纔褚寒叫得那麼淒厲,原來是你……”紀氏震驚地看着江宜夕,“杜呦呦,你真狠心,怎麼做得出來?”
“是侯爺要我給他療傷,等他醒來,你們自己問他吧。”江宜夕淡定地走到旁邊清洗雙手,“三日之內不能翻身,就這樣趴着吧。”
紀氏說,“那怎麼行,褚寒豈不是太難受了。”
江宜夕看她一眼,“那等侯爺醒了,你自己跟他說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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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既然褚寒相信呦呦,我們便聽呦呦的。”齊老夫人說道,“呦呦,你大哥的舊疾,可以完全治癒了嗎?”
“只要這三天好好休養,以後傷口不會再發作疼痛。”江宜夕說。
齊老夫人這就放心了,“那就好。”
江宜夕低聲說道,“時候不早,我要回去了,老夫人,我以後再來看望您。”
“好孩子,你過來。”齊老夫人對她招手,“之前是祖母思慮不周,我這幾日已經想清楚,就聽你的安排,從杜家挑選子嗣過繼到你父母名下,由嗣子繼承他們的香火。”
紀氏猛地側眸看過來,老夫人今天早上還堅決要杜呦呦過繼孩子的,怎麼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好。”江宜夕也覺得疑惑。
齊老夫人含笑說,“你如今已經到了適婚年紀,祖母知道你的心思,明日我親自去找江大人,與他商議你的親事,我們兩家之間有太多誤會,若是能通過你了結兩家恩怨,那自然是最好。”
兩家恩怨豈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江宜夕沉默不語。
“還要商議兩家的親事,你和褚寒也算青梅竹馬……”齊老夫人笑眯眯地說。
紀氏臉色驟變,“母親,褚寒怎麼能娶她?”
“這是褚寒的意思,他說了,這輩子非呦呦不娶。”齊老夫人無奈地說,“他的親事,自然是他自己做主。”
江宜夕輕輕一笑,看向昏迷不醒的齊褚寒,這個賤人,還真懂得怎麼噁心她。
他想娶她?是要以這樣的方式報復江家嗎?
那真是難爲他了。
他算個什麼東西!
她剛剛應該在接骨膏裏面加毒藥的,讓他每日受萬蟻噬肉的折磨。
都怪她太善良了。
“母親,我都答應東華侯府,這……出爾反爾的。”紀氏着急了,好處她收了,本來是十分把握的事,如今居然被杜呦呦給攪黃了。
“你又不是褚寒的母親,怎麼能隨便答應,東華侯府會理解的,沒事。”齊老夫人說道。
紀氏差點被氣得吐出一口老血。
她更怨恨杜呦呦了,認爲肯定是杜呦呦在背後耍了心機,才勾引得齊褚寒要娶她。
“老夫人,我還要去藥鋪,就先回去了。”江宜夕開口,一刻都不想留在齊家。
齊老夫人還牽掛着昏迷的大孫子,想着親事就這樣定下來了,所以也不急拉着江宜夕說話,“好,好,你去吧,明日再來照顧褚寒。”
“……”江宜夕拳頭硬了,別說嫁給齊褚寒,只聽着這幾個字,她都快吐了。
江宜夕冷着臉從齊家離開,直到辛珉給她送來一封信,她的心情纔好轉過來。
“我要去一趟江家。”江宜夕低聲對辛珉說,“先去沈家藥鋪,換輛馬車。”
金烏西墜,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停在江家的後門。
江宜夕看到在門內等着她的父兄,她熱淚盈眶,咬着脣瓣纔沒有哭出來。
“等着你,今天爹親自下廚做了好幾樣菜。”江宜夕低泣,許久沒喫過爹爹做的菜了。
她心裏也明白,這一次見面,她又要和他們分別了。
爲了不讓他們擔心,江宜夕沒說齊褚寒要娶她的事。
“呦呦,過兩日我們就要啓程去錦國,剩下你一個人在大鄴,你一定要萬事小心。”江禮叮囑着女兒。
“等我們在錦國站穩腳跟,我親自來接你。”江淳希立刻說。
“好。”江宜夕說,又擔憂地看向江禮,“爹爹,錦國內亂之勢已現,你和哥哥一定要保重。”
江禮低聲道,“只要新帝登基,一切自然就能平穩下來。”
江宜夕緊握酒杯,她知道憑爹爹的能力,要扶持太子登基肯定沒問題,但是……錦國其他皇子也不簡單啊。
“我們努力,早日團聚。”江宜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