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夕坐在趙聿準的對面,她實在有些不知如何形容目前的境況。
趙聿準不但眼睛看不見,還忘記最近八年發生過的事,只記得他少年時受傷被她救了,所以他如今一心認定她就是小窈,也只信任她。
她是不是應該趁這個機會跟他相認,揭穿齊家兄妹這些年的欺騙。
“小窈,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趙聿準沉聲問。
他只記得自己還是個皇子,可剛纔那些人進來喊他皇上,他猜到也許他遺忘了某些記憶。
“皇上,您已經不是十五歲時的皇子……”江宜夕簡單地帶過他這些年的經歷,包括這次是爲了剿匪才受傷,“不過,您的失憶和看不見只是暫時的,等你腦袋裏的血塊散了,自然就好了。”
“這些年你一直在我的身邊嗎?”趙聿準問。
江宜夕眼眶微澀,她低下頭苦笑,“我不是皇上說的小窈,只是一個貌醜無顏的孤女。”
趙聿準薄脣緊抿不語,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她就是小窈。
“那你知道我是怎麼跟……齊氏認識的?”趙聿準問,提起自己的皇后,他莫名從心底涌出一股厭煩。
“聽說皇上和皇后娘娘兩情相悅,連戰王妃都爲你們美好的愛情讓路。”江宜夕無聲冷笑,聲音平淡地說道。
趙聿準皺眉問,“什麼戰王妃?”
他的王妃難道不是齊氏嗎?
江宜夕笑了笑,“皇上,這些事情都過去了,何況戰王妃已死,您也不必知道這些事。”
趙聿準聽出小窈對他似乎有怨氣,他低聲道,“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聽到他低沉溫柔的聲音,還帶着一絲不確定的討好,江宜夕的心又酸又苦。
“皇上好好休息,我去給您煎藥。”江宜夕站了起來,落荒而逃。
趙聿準伸手捂着眼睛,看不見小窈的表情,讓他很是煩躁,還有記憶的缺失,他更是生出對周圍的防備和警惕,他不相信其他人,就只相信小窈。
“皇上,靖遠侯求見。”高半山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傳來,頓了頓,他又低聲解釋,“靖遠侯是皇后娘娘的兄長。”
“不見。”趙聿準拒絕,他讓高半山進去。
能夠成爲他的貼身太監,應該是自己信任的,小窈不肯說的事,高半山會說的。
江宜夕剛出營帳,還沒走幾步,胳膊就被人用力地攥住。
回頭看到齊褚寒那種透着青色的臉龐,江宜夕此時卻沒心情幸災樂禍,“大表哥,你重傷在身,好好休息,免得將來留下病根。”
“皇上把你認成皇后了,無論如何,你都要跟皇上解釋清楚。”齊褚寒冷聲地說道。
只要杜呦呦跟皇上說小窈是皇后的小名,一切難題就迎刃而解。
“?”哇,這個男人真是不要臉。
“我已經跟皇上解釋過,我並非他口中的小窈,至於皇后娘娘是不是有個小名,你自己去跟皇上說比較適合。”江宜夕淡淡地說。
齊家這對兄妹,以前騙走她的信任接近趙聿準,讓齊若煙成爲皇后,如今又要趁着趙聿準受傷來圓謊。
他們真是把其他人都當傻子耍呢。
齊褚寒忍着背後的疼,咬牙切齒地說,“你是齊家的表姑娘,齊家若出了什麼事,你也沒有好日子。”
“齊家爲什麼會出事,大表哥,你做了什麼?”江宜夕冷笑着問。
“杜呦呦,難道皇上的病,是你動的手腳!”齊褚寒忽地想到這個可能,不然趙聿準醒來怎麼只認定杜呦呦是小窈。
“你把我想得太無所不能了。”江宜夕說,“你與其在這裏跟我嘰嘰歪歪,不如想一想,怎麼去將那位真正的小窈找出來,說不定皇上的記憶就恢復了。”
齊褚寒臉色陰鷙,他能去哪裏找小窈,如今只能等齊若煙儘快趕來了。
“等皇后娘娘來了,自然會有真正的小窈。”齊褚寒冷聲說,“到時候你若是敢破壞,我不會放過你。”
他不放過她的時候又何止這次。
江宜夕懶得理會,徑自去煎藥了。
正好遇到來找軍醫換藥的江淳希。
“江公子,今日的傷勢如何?”江宜夕關切地問。
“好多了。”江淳希冷淡地回道。
“軍醫不在,我替江公子換藥吧。”江宜夕說,現在軍醫都在趙聿準那裏待命,無暇醫治其他士兵的傷勢。
江淳希皺了皺眉,但他想快點好起來,只能同意。
“是不是有誰受傷了?”江淳希在軍中地位不高,根本不知主營張發生的事。
“嗯。”江宜夕輕輕點頭,“他們在找一個叫小窈的女孩。”
江淳希猛地一驚,“什麼?”
“江公子別動,我替你處理一下傷口。”江宜夕說,拿出靈泉替他將傷口塗抹着,再過幾日應該就能好了。
“他們爲什麼要……找這個人?”江淳希低聲問。
江宜夕搖頭,“不清楚。”
江淳希也知道在杜呦呦口中打聽不出要緊的事,他索性不再詢問了。
“此行兇險萬分,江公子接下來行事萬萬不可莽撞衝動。”江宜夕低聲地提醒。
他看起來哪裏就像衝動的人了!
江淳希不服氣,轉頭要辯駁,見對方一臉關心看他,他只好將話咽回去,“我已經是軍人,自是要聽命行事。”
“這荷包你拿着,防飛蟲的。”江宜夕拿了一塊灰布荷包,普通到沒任何特色,只有淡淡的藥香。
“你……”江淳希狐疑地看對方,她爲什麼要對他這麼好?莫非對他有企圖?
江宜夕說,“我還要去煎藥,江公子,告辭。”
她跟江淳希還不能走得太近,免得被齊褚寒發現了,到時候連累的只會是哥哥。
江宜夕去另外一邊煎藥,爲了讓趙聿準早日清醒,她還在藥裏面加了兩滴靈泉。
帶她重新來到營帳,除了高半山站在趙聿準身邊,唐時深和齊褚寒都在,正在跟皇上說着這次剿匪的前後原因。
“你們是說,把我打傷的人是太子殿下?”趙聿準心中大驚,他曾經只能望其項背的太子,如今竟落草爲寇,成了朝廷要緝拿的流寇。
看來他真是遺忘許多記憶。
“廢帝也受傷了,不會比皇上輕多少。”齊褚寒說。
“你們說江禮勾結趙則明,那這次有見到江禮嗎?”趙聿準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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