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虛驚之後,宋醫女的心是徹底的落穩了下來,接下里的事也都是她的老本行了,做起來自然也是輕車熟路,短短一刻的時間就將側切的傷口整個縫合包紮好了。而這時候兩個人小傢伙也是都已經洗了個乾淨,包在襁褓之中由兩個村婦抱進來,立在蘇子衿身邊,彎下身來將孩子放在她的眼前,年紀大的村婦喜笑顏開道:“公主且快瞧瞧吧,這可是一對龍鳳胎呢,
小一些的是女娃,大眼睛水汪汪的,似會說話一樣,小一些的就是方纔的男娃,同方才一樣,可慵懶了,您瞧,又睡着不理人了。”
休息了會恢復過幾分氣力來的蘇子衿側過半邊身子來,看着這兩個村婦手裏分別包在紅藍兩塊襁褓裏的兩個小傢伙。不得不說真和那村婦說的一樣,先出生的小一些的女娃有一雙大大的眼睛,比起蘇子衿的還要大上一分,長長的睫毛似兩面扇子一樣,忽閃忽閃的好似真的會說話,而且她好似認得蘇子衿一樣,一雙小手
不斷的往她這兒揮舞。
蘇子衿一擡起手伸向她就連忙雙手抓住她的手指,高興的笑了起來,彎彎的笑眼彷彿能融化所有一樣,讓人看了只喜歡。而那讓蘇子衿受盡了苦頭的小子卻是格外的睡得香,但即使是睡着了那嘴角也是微微上揚的,像極了君故沉那淺笑端方的模樣,一下子讓蘇子衿彷彿是看到了縮小了的君故沉一樣,忍不住伸出手輕撫過他
的臉頰。
可這小傢伙卻好像不喜歡這樣一樣,小小的眉頭又蹙了起來,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把一衆人給逗樂了起來,也讓蘇子衿的笑容更加陽光了一分。
這兩個小傢伙對於她來說,是寄託,也是新的開始。
路,到底還是要往前走的。
轉眸看向窗外,這一刻,她沒有不捨了,淡淡一笑,擡起手輕輕一揮,釋然的揮別了他。
因着蘇子衿折騰了這十日下來身子本來就弱,又初生產不宜挪動,所以一行人將召來的人率先遣回去了之後就在原地住了下來,並把冬梅夏荷琉珠這些個近身伺候蘇子衿的丫鬟都給全部接了來。自孩子出生以後,蘇子衿便下令不再需要出去沒日沒夜的搜尋君故沉了,可到底易雲輕和牧野御風等人還是不願意徹底的放棄,時不時的還是會出去搜尋,不過如今所有人最大的心都放在了兩個小傢伙上
。這小娃兒真真是見風長,眼見着是一天一個樣,五天下來,原本比那男娃要瘦弱得多的女娃就和他長得差不多大小了來,皮膚也長開了來,白得像一個瓷娃娃,大眼睛更是傳神,人人的喜歡的緊,個個爭
搶着帶。
而那男娃真真是應了宋醫女的話,和那君故沉對外人一樣,七八下都打不出一個屁來,平日裏就是睡覺,醒來時也不哭也不鬧,就是四處看看,但一雙眼倒是銳利,和小娃兒實在不符合。
不過這不符合的反差
感倒是讓人覺得可愛,總喜歡去逗弄他,特別是以蕭裕景爲首的一幫大男人,就喜歡逗得那男娃蹙眉生氣的模樣來。
這樣歡快的日子到底是過得快,一轉眼,一個月就這麼過去了。
坐完了月子的蘇子衿身子在宋醫女的細心調理下已經是徹底的恢復了過來,氣色也一如從前了,有了這兩個孩子之後,心裏的傷也是慢慢平復了下來,自然的也該爲最後的事做準備了。
君故沉的喪事一直沒有發,雖說沒有屍首但到底也要立一個衣冠冢,所以剛剛坐完月子,蘇子衿便就要忙着趕回去發喪了,一大早上醒來就開始同琉珠和夏荷一道忙裏忙外的收拾東西。
因着在這裏坐月子,夏荷冬梅琉珠這三個丫鬟幾乎是把府裏的東西都給搬了一半過來了,這收拾起來自然也就麻煩,一直整理到午時才全部整理好,一批一批的往回拉。
看着那駝着東西的馬一匹一匹的從窗外走過,蘇子衿的心有些發沉,雖說早已經是接受了君故沉去世的事實,但到了這最後要離開,要去發喪落下實錘的時候,這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但她也明白,必須要釋然。
轉過頭,看着搖籃裏熟睡的兩個小傢伙,收拾起情緒,站起身來便準備出門去問冬梅準備好出發了沒,可這纔剛剛站起身來,竹房的門就被推開了來。
一身藏青色錦袍的易雲輕站在門外,雙眸看着蘇子衿,淡淡的問:“能聊兩句嗎”這是自易雲輕來這裏一個多月來,除開來的時候同蘇子衿說過幾句話外第一次主動的來找她說話,這讓蘇子衿有些驚訝,畢竟易雲輕對君故沉的感情並不比她淺,她也覺察得出,對於君故沉的死易雲輕心
裏是埋怨她的,只不過一直不說罷了。
今日他這個時候來,看來是打算把話說開了。
“當然可以,進吧。”蘇子衿點了點頭,眸色沉了一分的往前一步,走到那竹桌前,倒了杯茶放在正對易雲輕所在的位子後坐下身來,爲自己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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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雲輕緩步走進房來,落坐在茶杯所在的位子上,看着那茶杯裏的茶水,沉默了片刻後纔開口問:“公主,你可知我今天來是想要同你聊什麼”
“知道。”蘇子衿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端起茶杯,淺酌了一口,沉聲略帶愧疚道:“我知曉,你現在肯定心裏恨死了我吧,如你所說的,我就是故沉的禍水,一次又一次的害了他,最後他也因爲我死了。對此我沒有什麼可狡辯的,你要怎麼做我都不會說一個不字,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把我的命留下,我不怕死,但是我不想我的孩子孤苦伶仃,我必須要活着,爲了故沉,也爲了孩子,等孩
子大了,我這條命,隨你取。”“隨我取”易雲輕看着蘇子衿那誠意十足的模樣,不由得苦笑起來:“你取你的命作何看來我易雲輕在你的眼裏真真的糟透了,讓你都覺得我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