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撞了人,神色慌張。
趕緊撿起地上的破盆子,拔腿就跑。
淺黛見他還想跑。
三兩步上去直接拉着他的衣領,提溜到小姐的跟前,壓着他喝道,“你不長眼地撞了我家小姐,還想逃跑?”
沒料到一個小小的弱女子竟有這般氣魄。
乞丐自知跑不掉。
趕緊垂着頭連忙彎腰道歉,“對不住了姑娘,我有急事,一時沒注意撞了你,還希望你不要介意。”
說完。
他轉身又要跑,被淺黛死死控制住了。
素心扶着小姐起身。
月流鈴拍拍身上的塵土,沒有理會他。
素心倒是嘲諷地出聲,“藉口倒是找得冠冕堂皇,一個乞丐還能有什麼急事。”
說話間,她的臉上還帶着鄙夷。
面對幾個女子的不客氣。
乞丐絲毫不在意。
他擡起眸子,目光在幾人身上掃了一眼,這才瞪大了眼睛說道,“幾位姑娘恐怕不知,最近城外的難民多了,郊外有人在施粥發饅頭髮米,這都一連三天了,我得趕緊去領,也不知道那些人還能布善幾天,我能得到一天的糧食,算一天。”
“各位姑娘行行好,你瞅她也沒事兒,就放了我唄。”
乞丐東張西望的。
見到一旁有自己的夥伴已經趕過去了,他更是急得跳腳。
聽到乞丐此話。
月流鈴倒是有些詫異。
她挑了挑好看的眉頭,京城都有難民了?
她將視線放在乞丐的身上,問道,“那些人在何處布善?”
乞丐連忙應道,“就在西城郊外。”
“淺黛,放了他吧。”
“趕緊走,下次長點眼。”淺黛放開乞丐的衣領,將他推開了幾步。
“多些姑娘,多謝幾位姑娘。”
乞丐連忙道謝後。
就趕緊跑了,連腳上的爛鞋飛了,他也顧不上撿,直接光腳飛奔。
“小姐,您沒事吧?”
那乞丐走後。
素心趕緊看向自家小姐,擔心地看着她。
月流鈴輕輕搖頭,“就是磕了一下,沒有大礙。”
不過——
她十分意外。
京城周邊都有難民了?
按理說,若是有何處受災,都是爹負責撥發賑濟。
如今難民涌入京城,莫不是——爹那邊出了什麼意外?
但是,她爹現在應當是在宮內,瞧着天色,恐怕是還未下朝。
她也不好直接回去。
“走,咱們也瞅瞅去,我倒要看看,京城中何人如此善心,在郊外布棚施粥。”
丟下此話。
月流鈴提着裙襬,直接上了馬車。
徑直往西城郊外的方向去。
一個時辰後。
馬車便是到了地方。
西城郊外與往日不同。
今兒人來人往的,倒是好生熱鬧。
而那些人,均是身着破爛衣裳,有些甚至還沒得衣裳穿,就隨意用些葉子編成一個圓環,遮住關鍵部位就算是衣裳了。
大部分的人都往一個方向涌。
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順着長隊望去,只見隊伍的另一頭設了一個大粥棚,有兩個身影在那邊忙碌。
但距離太遠。
月流鈴看不真切那兩人的面孔。
只覺穿着打扮有些熟悉。
月流鈴領着兩個丫鬟,繞過長隊。
直接往粥棚的方向去。
待離得近了。
月流鈴這纔看清那兩人的面容,竟是墨擎和丁麝蘭!
這二人廣施善心,屬實讓月流鈴詫異。
在她印象中,這兩人都不是什麼善人,平日裏更是吝嗇得很。
除了捨得給他們自己花錢,他們是絕不會多花一分冤枉錢的。
如今卻是設棚廣施善心,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再者。
別的不說。
就這墨擎,被聖上罰了一年的俸祿,整個九皇子府已是一貧如洗,他哪來的錢財布善?
正在她疑惑不解時。
棚子裏的丁麝蘭察覺到她炙熱的視線。
放眼便看到了月流鈴。
她將手裏的瓜瓢遞給身邊的下人,擦了擦手,就往月流鈴的方向來了。
仇人相對,丁麝蘭倒是格外的平靜。
臉上還露出一絲得體的笑容,出口的語氣亦是溫柔極了,“月二小姐,你怎的會到此處來,莫非你是聽聞九皇子在此處布棚施粥,所以幫忙來了?”
丁麝蘭矯作地說着。
還看了眼棚子裏的男人。
這才收回視線放在女人的身上,繼續笑道,“正好這些難民實在太多,我們人手不夠,我和九皇子也忙不過來,不如月二小姐就去幫幫我們吧。”
月流鈴暗道丁麝蘭怎的突然轉性了。
合着是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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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流鈴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不急不緩地說道,“這些難民都跑到京城的管轄之地了,自然有京兆伊負責處理,我定當不會爲了幫助九皇子越權行事,再落得衆臣的閒話。”
“這是幫助難民們解決眼下的飢餓之難,怎得就是越權行事了呢。”
丁麝蘭還揣着明白裝糊塗,眨巴着眼睛,一臉地不解。
見她還裝。
月流鈴也不和她廢話,直接戳破,“你和九皇子想要博得好名聲,自然得自己出力,而我不過一介婦人,也幫不上什麼忙的,更何況,我又以什麼樣的名頭,來幫助你們夫妻二人呢?”
“夫妻二人”四字出口,月流鈴嚼得極重。
裏面的嘲諷意味十足。
落入丁麝蘭的耳中,她心中氣憤難忍。
她也不裝了,當即收起臉上的笑容,薄脣微彎,勾起一抹冷笑,“早就聽聞月家二小姐人美心善,如今卻是連布善之事還要計較一下得失。”
“都這個時候了,月二小姐還只想着自己,以前我當真是高估月二小姐了。”
“沒關係的,不過就是難民多了些,我和九皇子二人,一定可以將東西都發放到每個人的手上,月二小姐若是無事的話,還請騰出一個地方,莫要擋着大家的道了。”
丁麝蘭的聲音極大。
很快吸引了周邊人看熱鬧,大家都對着這邊指指點點。
尤其是對着月流鈴,出口的聲音格外難聽。
聽到耳邊對自己的議論聲。
月流鈴毫不在意,她櫻脣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掃了眼不遠處的男人。
亦是毫不客氣地大喝,“據我所知,九皇子府最近一貧如洗,連府中的一切開支用度,都是到處去湊錢來的,這剛辦完大婚,就有錢布善了,想必是有人倒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