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
幾輛馬車整齊地停放在月府門口。
梅氏在府門外已是等候多時了。
見馬車上下來幾抹熟悉的身影。
她趕緊提着小步子,上前來挽着女兒的胳膊。
梅氏面上掛滿了擔憂,哽咽着開口,“鈴兒,你可算是回來了,今兒本是七夕佳節的好日子,沒想到竟遇到這些事情。”
“他們有沒有欺負你,快讓娘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說話間。
梅氏拉着女兒轉了一圈。
見女兒一臉疲倦。
她終是沒忍住紅了眼眶,豆大的淚珠順着眼角流下。
月流鈴見母親擔心自己。
她趕緊扯出錦帕,溫柔地替母親擦拭了眼淚,櫻脣微彎,柔和地笑道,“娘,你就放心吧,女兒好着呢,不僅沒有受任何一點傷害,還讓九皇子遭受了二十脊杖之刑呢。”
月流鈴雖是笑着道出這番話。
但梅氏始終放心不下,趕緊拉着她進了屋歇息,一邊安慰道,“鈴兒,今兒的事情讓你受苦了。”
“咱們就算沒有夫家,我和你爹也會好好養着你,不會虧待了你和璽寶。”
“以後啊,我們一家人就住在一起,也好讓我和你爹早日享受天倫之樂。”
“如此想來,這也是一樁美事。”
梅氏壓下心中的擔憂,面上扯出一絲笑意來,拉着女兒的素手輕聲安慰。
她雖是在寬慰女兒,卻更像是在安慰她自己。
“好,以後女兒就陪在爹孃的身邊,哪兒都不去。”
月流鈴一邊說着,一邊親暱地窩在母親懷裏,一如她小時候那般。
“姐姐,你回來了。”
月寒杉聽聞姐姐已經到家了,再得知今日皇宮中發生的事情。
他趕緊放下手裏的事情,急匆匆地便過來了。
他好看的劍眉微蹙,面上亦是掛着憂心。
見姐姐完好無損地在和母親說笑。
他才長舒了一口氣。
“姐姐,宮中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大佛寺那日,是哪個禽獸不如的傢伙欺負了姐姐?”
“若是讓我知道了,我一定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談及此事。
月寒杉情緒甚是激動。
他的眉頭擰在一塊,眼裏充斥着怒火,面上憤憤不平。
說話間,他還緊握着拳頭,恨不能立刻爲姐姐報仇。
見弟弟對此自己亦是如此關心。
月流鈴心中暖暖的。
但腦海中突然蹦出某個熟悉的身影。
她莫得失笑。
片刻後。
她才收拾好情緒,擡起鳳眸看着弟弟,輕聲笑道,“萬一那人也不知道他自己就是這個‘禽獸’呢,恐怕會被你揍得懵了。”
“那,那就——”月寒杉被姐姐這樣一說,他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而一旁的梅氏聽女兒如此說。
憑着她對女兒的瞭解。
她總覺得女兒好似知道事情的真相。
思慮再三,她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鈴兒,你莫不是知道當初那人是誰?”
對上母親疑惑的神情。
月流鈴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不似平常。
她趕緊收起臉上的笑容,認真地應道,“不知,女兒只是此般猜測罷了。”
恰在此時。
府中丫鬟來報。
說是大理寺卿蕭政大人來了。
聽到丫鬟的彙報。
月流鈴挑了挑好看的柳葉眉,倒是有些詫異。
她沒想到,這個蕭政辦事效率如此之快,這才過了不到兩個時辰,便親自登門了。
幾人整理好儀容。
便迎了出去。
到達大廳時。
蕭政正和月生海在喝茶。
見主角兒進來了,蕭政趕緊放下茶盞,來到月流鈴跟前,謙和地抱拳道,“二小姐。”
月流鈴雙手交叉疊在腰際,恭敬地福身回禮,“蕭大人。”
與此同時。
她細細打量着眼前此人。
只見此人身着一襲墨色官服,墨色的頭髮高高豎起,頭上扣着一頂烏紗帽,一身行頭乾淨利落。
五官端正堅毅,不苟言笑,瞧着他面容,倒像是一個公正廉明之人。
“本官奉聖上旨意,就二小姐四年前大佛寺一案進行調查。”蕭政絲毫不廢話,直接道入正題。
“如此,便有勞蕭大人了。”月流鈴輕輕點頭。
“還請二小姐將當日的事情,都詳細地告知本官,包括你所知曉的所有細節。”
“那日,我醒過來時,就是在那個廂房裏了,身邊躺着九皇子,其他的也沒什麼了。”月流鈴挑了些無關緊要的話。
師爺在一旁,奮筆疾書,飛快地記着供詞。
聽到這簡簡單單的供詞。
蕭政不由得蹙起眉頭,“當時,可還有其他人在場?”
月流鈴搖頭,“沒有,房間內只有我和九皇子兩人,我們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發現了。”
“你當初爲何要進入那間廂房?可是受人指引?”
“那時我中意九皇子,我從姐姐手中收到九皇子寫的情話,便應邀了,哪知剛進房間,就突然暈倒了。”
“第二日是誰帶人先進入廂房的?”
“我的姐姐,月姵裳。”
“你可還記得其他什麼細節的地方,都可以說出來。”
“暈倒之前,我聞到了一陣花香。”月流鈴蹙着眉頭,仔細思索。
“花香?”
終是抓住關鍵的地方,蕭政繼續問道。
“沒錯,是花香。”
“是什麼花的花香?”
“這個便不知了。”月流鈴輕輕搖頭。
這個線索斷了,蕭政繼而尋找其他的突破口。
“二小姐暈倒時,可還有知覺?”
“有。”
“什麼知覺?”
“有人在我的身體上——”月流鈴漸漸失去了耐心。
見主子神色有些不自然。
淺黛便站出來,看着蕭政指責道,“蕭大人,你是來斷案的,但這些都是女兒家的隱私,你知道這些有什麼用。”
“我們小姐雖然已和九皇子和離,但好歹也是女子,你問這些,怕是不妥吧。”
聽此人說話。
蕭政僅是淡淡掃了她一眼,便一本正經地說道,“本官只是奉命受理此案,在本官眼中,男子女子都是受害者,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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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容易被人忽略的細節,往往會成爲斷案的關鍵線索。”
話落。
他將視線重新放在月流鈴身上,繼續問道。
“那人在你身上時,你可有何感覺。”
月流鈴:“……”
片刻後。
她才輕聲笑道,“除了疼,還能有什麼感覺。”
這句話落下,她發現蕭政耳根都紅了。
這個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倒是有些意思。
不過,月流鈴也理解。
他只是比較盡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