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韻怒氣衝衝的說話，傅和平不吭聲，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默默滾動着輪椅往洗手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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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會兒，洗手間傳來傅和平洗漱刷牙的聲音。
簡寧聞聲往洗手間方向看了一眼，本想替傅和平說兩句緩和氣氛的話，不料姜韻率先瞧出了她的心思，用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道，“什麼都別說，以前媽是不知道真實情況才讓你吃了那麼多苦，以後你不用再忍了，想生氣就生氣，想發火就發火。”
簡寧垂眼，眼眶發酸，心上漾着溫暖。
中午喫飯的時候，姜韻也沒給傅和平跟傅瑾衍好臉色。
傅和平還好，這段日子以來已經被姜韻打壓出來了，習以爲常，埋頭喫飯，根本不敢反駁。
傅瑾衍在被姜韻第N次白眼掃過去後，薄脣不由得勾笑，“媽，您還能不能好好讓我喫頓午飯？”
姜韻冷嗤，“愛喫不喫，不喫現在就站起來滾蛋！”
姜韻很少說髒話，哪怕是平日裏再生氣，最多也就喊傅瑾衍兩句臭小子。
這會兒連‘滾蛋’這種話都說出來了，可見是心裏真的有怒氣。
傅瑾衍挑開脣際，戲笑着逗姜韻開心，“媽，我們這次回來是有一件喜事想跟您說。”
姜韻夾了一塊排骨放進簡寧碗裏，睨看傅瑾衍一眼溫涼着聲音接話，“不用跟我說，我不想聽。”
傅瑾衍笑，“您都還沒聽我說，怎麼就知道不想聽？”
姜韻，“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想聽，只要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我就不想聽。”
傅瑾衍被姜韻的話懟的笑出聲，“媽，您這樣可就讓我……”
傅瑾衍還沒把話說完，姜韻把手裏的筷子往餐桌上重重一拍，臉上神情肉眼可見的冷了下來，“你想跟我說什麼？讓我猜猜，你是不是想跟我說你跟寧寧要復婚？”
傅瑾衍笑容收斂，舌尖抵過後牙槽。
姜韻剔看向他，臉冷着，“我告訴你，想也別想！！”
傅瑾衍，“……”
姜韻抿脣，一口氣提了又提，“寧寧沒把你爸送進監獄，還能跟你爸坐在一張桌子上喫飯，已經是在強忍着難過，跟你復婚？讓她天天面對你爸？”
姜韻這番話已經在心裏忍很久了，今天索性攤開了說。
姜韻話落，一時間餐廳陷入了死一般的靜謐。
簡寧脣角緊抿成一條直線，傅和平默默放下了手裏的筷子，傅瑾衍眸色暗暗，拿着筷子的手收緊，沒吭聲。
沉默片刻後，姜韻再次開口，“你們倆復婚的事以後就不必再提了，寧寧以後也不用常到傅宅，我如果想寧寧的話，就去卓林嘉苑看她。”
簡寧，“媽。”
姜韻，“你喊我一聲媽，我就得當得起媽這個稱呼，如果是我自己的女兒，我絕對不會允許她一天到晚面對殺害自己母親的仇人，那種心在滴血的滋味，我懂。”
簡寧，“……”
姜韻這幾句話說出了簡寧這幾年的心聲。
確實，這幾年她每一次回傅宅就是這種感覺。
每踏入傅宅一步，每喊傅和平一聲爸，她都會感覺心抽的疼。
姜韻的話讓簡寧無法反駁。
姜韻說完，把目光從簡寧身上移開，落在傅瑾衍身上，“寧寧是真的愛你，所以她甘願爲了你忍氣吞聲，你如果也真的愛她，那你就放過她。”
傅瑾衍蹙眉，沒接話。
餐桌上的氣氛陷入了僵局。
姜韻每一句話都敲打在其他三人的心坎上。
就在這個時候，傅瑾衍揣在兜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傅瑾衍扔下手裏的筷子，從兜裏掏出手機看了眼手機屏，在看到柯以名的來電提醒後，起身邊往客廳方向走邊按下接聽，“說。”
柯以名知道傅瑾衍今天回傅宅，聽他的語氣就猜到肯定是跟姜韻鬧了不愉快，也沒計較，直接切入主題，“化驗結果出來了，寧兒是譚肅的親生女兒。”
傅瑾衍汲氣，沉聲，“確定？”
柯以名篤定回話，“確定，我親自跑的鄴城。”
傅瑾衍，“好，我知道了。”
柯以名，“還有……”
傅瑾衍皺眉，“還有什麼？”
柯以名壓低聲音回話，“陳祁那邊說他找到了簡勝以前身邊的一個心腹，當初簡勝出事後，那個心腹就拿了一筆遣散費出國了，前陣子那人回國祭祖被陳祁逮了個正着，據他說，當年祝惜阿姨的死，本就是簡勝一早設定好的局，一來是爲了報復譚肅，二來，他早知道寧兒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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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瑾衍聞言，往餐廳方向瞧了一眼，沉聲道，“簡勝那個心腹現在在哪兒？”
柯以名應聲，“還在國內。”
傅瑾衍，“把人給我留住了，我有用。”
柯以名承應，“好。”
掛斷柯以名的電話，傅瑾衍一顆心猶如過山車，喜憂參半。
傅瑾衍在客廳穩了穩心緒，闊步往餐廳走。
走回到餐桌前落座，傅瑾衍看向傅和平開口，“結果出來了。”
傅和平聞言倏地擡頭，“跟你猜測的一樣？”
傅瑾衍點頭。
傅和平落在輪椅扶手上的手發顫，“好，好，這就好。”
傅瑾衍跟傅和平的對話雲裏霧裏。
姜韻和簡寧半句都聽不懂。
姜韻怒瞪向傅瑾衍，想詢問他兩人在說什麼事，但氣氛還僵着，她又拉不下這個面子。
過了幾秒，傅瑾衍注意到姜韻的視線，主動開口報備，“是公司那邊的事，前陣子準備投資一個項目，現在有了眉目。”
聽到是公司的事，姜韻收回視線，“我要說的話已經都說完了，剩下的你們自己掂量。”
簡寧，“……”
傅瑾衍跟傅和平，“……”
午飯後，傅瑾衍讓簡寧先回家，說自己想留下來跟姜韻好好談談。
簡寧伸手去扯傅瑾衍的衣角，神情不太自然，“原本說好我勸媽的，現在……”
傅瑾衍伸手將簡寧抱進懷裏，脣角貼在她頭髮上，“沒事，不要緊，我有辦法。”
讓司機送走簡寧，傅瑾衍折身回客廳走到姜韻跟前，一臉正色，“媽，我帶你去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