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王爺!”
一名心腹疾馳到汝陽王身旁,急急喚着他,將他從登基坐上龍椅的美夢中喚醒。
“做什麼?”
汝陽王不悅地皺起眉頭,低聲呵斥:“何事?!”
一驚一乍地,像什麼樣子。
皇位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他不想被任何事分去心神。
“王爺您看。”
心腹往側後方指去,汝陽王壓住心頭不耐往後望去:“不就是些金吾衛,有何可懼。”
皇城內,臣子不得騎馬。
這些金吾衛都是步兵,哪裏趕得上他?
話音剛落,就看見一名騎着高頭駿馬的白衣騎士從夜色中殺出來,勢頭一往無前。
月光落在他俊美無鑄的臉龐上,整個人好似沐浴在月光中的戰神。
“燕長青!”
汝陽王瞳孔一縮,看見從他身後涌出越來越多的白衣騎士,他們竟然都是騎兵。
千鈞一髮之際,燕長青怎會出現?
他從河西帶回的軍隊,明明還沒走到安興。
汝陽王握緊拳頭,瞬間明白過來。
他能輕車簡從,燕長青自然也能。
通往文德殿的白玉臺階近在咫尺,汝陽王下令:“你帶一隊人馬去後宮,把皇太后或者皇后控制起來,帶到文德殿來。”
他不可能放棄。
只要他能帶兵衝進文德殿,控制住皇帝,那其他人還不是隻有乖乖聽令的份?
此外,派人去後宮要挾人質,再多一層砝碼。
勝利近在咫尺。
白衣軍快速逼近,揚起手中長刀,衝着還在奔跑的黑甲士卒劈頭蓋臉砍下。
本就亂糟糟的隊形,瞬間更亂了套,被衝散不少。
只有對汝陽王最忠心的手下,騎着馬緊緊跟隨他的步伐。
對汝陽王而言,這些烏合之衆,只要能稍微拖慢一下燕長青的步伐,就不算是損失。
他的目標,只有一個。
縱馬上了臺階,急促的馬蹄敲擊着白玉,發出清脆的響聲。
迎接他的,是一道密集的箭網,在夜空中劃出高高的拋物線,嗖嗖嗖激射而下。
汝陽王用佩刀撥着羽箭,親衛奮力上前,將他護住。
刀光劍影間,不斷有人中箭倒下。
這些損失,都是值得的。
金碧輝煌的文德殿,是他一生爲之努力奮鬥的目標。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馬蹄脆響聲,用力踏在玉階上,猶如在汝陽王耳畔炸起,在一片混亂中顯得格外不同。
驚得他後脊一涼。
不用回頭他也知道,追上來的人一定就是燕長青。
他怎麼這麼快!
“快,快!”
他猛地一夾馬腹,下令加快速度,待這陣箭雨稍歇,不要命地往前衝去。
射箭需要距離,弓箭手需要更換箭支,速度再快,也需要時間。
親衛的長槍在汝陽王前方舞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全力保護着他往上衝。他們自己卻暴露在羽箭之下,時不時有人從馬上倒下,立刻有人補上他的位置。
文德殿前的玉石臺階很高、很長,但如果不是遇到阻擋,縱馬只需盞茶功夫就能到。
大景立國以來,還未曾有人敢在文德殿前如此放肆。
僅僅是這種感覺,就令汝陽王生出一種別樣的成就感。
馬蹄終於踏上了地面。
汝陽王身側的親衛還剩下二十多名,後面還有不斷涌上來的黑甲士兵。
金吾衛和白衣軍在後,他們不得不追隨汝陽王。
他沒有勒住繮繩,繼續加速往前衝。
距離文德殿的硃紅金漆雕花大門,只有三丈。
須臾之間,就可衝到。
“唰!”
一道雪亮的刀光劈下,攔在他面前的,是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將。
万俟樓右手持着長長的陌刀,一言不發地砍向他的馬腿。
汝陽王猛地拉住繮繩,操縱着馬匹躲開長刀,面色黑如鍋底。
金吾衛被他滲透、京畿大營的將士被他矇蔽沒來得及趕進京,這名女將,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万俟樓冷冷地打量着他,把汝陽王看得很是不自在。
平心而論,汝陽王是一名實打實的美男子。
哪怕年紀上去了,身形依然高大挺拔。佔了骨相的便宜,五官輪廓深邃,頜下一把美髯飄然欲仙。
不愧是和先帝爺一母同胞的兄弟。
“可惜了。”
万俟樓淡淡地吐出三個字,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汝陽王。
她奉皇太后的命令守住文德殿,不能讓敵人踏進一步。
除非,從她的屍體上踩過去。
在她身後是崔家的青衣衛,再後面是在這次訓練中表現最好的女兵,她們的手裏都持着弓箭。
原本抱着必死的決心,但如今看來不用了。
在万俟樓的眼底餘光裏,白衣軍的越來越近,而當頭的那一位,正是她昔日的主將——燕長青。
這世上,沒有燕長青打不贏的仗。
她是如此盲目的信任着他。
所以,她只要拖延時間就行,不介意和汝陽王多說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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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陽王哪裏有這個時間。
他心急火燎,恨不得立刻踏進大殿中去。
“給我衝!”
他就不信了,他這裏久經訓練的精銳,和殺紅了眼的亡命之徒,衝不破區區女人構成的防衛圈。
万俟樓揮舞長刀迎戰,青衣衛奮力搏殺,後方的女兵們扔了弓箭,拔出腰間長刀衝上去戰到一起。
於防守一方來說,她們佔了地利之便。
從大殿門口到臺階處的平臺,只有三丈寬。
作戰空間狹窄,連馬都跑不開,後面的人更是涌不上來。
一時間,戰況膠着。
汝陽王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好幾次都想不管不顧地衝進去,卻都被万俟樓攔了回去。
文德殿內。
衆臣聽着外面的廝殺聲,個個都臉色難看。
武將還要好一些,可他們大多遠離戰場多年,更沒有趁手的兵器,真要被叛軍攻進來,只好拿血肉之軀去抵抗。
殿內,早已不再是朝堂模樣。
衆臣以龍椅爲中心,站成兩個半圓,裏圈是文臣,外面是武將。
皇帝高坐於龍椅上,面上的神色,反而是這麼多人裏面最放鬆的一個。
直到,門外響起汝陽王猖狂的笑聲。
“皇侄,你老孃都被本王擒住了,你還要縮在烏龜殼裏不出來嗎?”
什麼?
怎麼可能?
母后她在禧寧宮裏,整個皇宮都是母后佈防,她怎麼可能會落到汝陽王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