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她,她……”
三皇子張口結舌,看看四皇子,再看看羅漢榻上的兩人,最後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盧世禮。
讓他怎麼說?
堂姑侄亂倫,徹頭徹尾的家族醜聞。
他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是這樣,就不該心急着帶四皇子來此,他自己把字體孤本拿了送去四皇子府上不好嗎?
還是存了邀功的心思。
直覺告訴他,今日所見並非如此簡單。
四皇子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顯見你是認識的,不想告訴我?”
“來人!”
他揚聲高喊,樓下立刻有人應聲:“是!”
四皇子出門身邊斷然不會少了親衛相隨,因閣樓狹窄才都留在水榭平臺上。
此時聽他召喚,武人的腳步聲伴隨着盔甲和武器的相擊聲響起。
“不!”
原本伏在羅漢榻上崩潰大哭的盧蘊驚叫聲起身,再顧不得羞恥,陡然直起上半身,胡亂將榻上亂七八糟的衣服都收攏在自己身上。
盧亦頓時變得光溜溜。
他昨晚先被東林打暈、又中了幾倍於盧蘊的催情藥,直到此刻,腦子仍不清醒。
只當昨夜是他做的一場春夢,眼下仍陷在夢中尚未醒來。
什麼三皇子四皇子,什麼盧世禮,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攪和他跟美人兒的好事。
這會兒,美人兒還跟他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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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
他興致高昂地,和盧蘊玩起搶衣服的遊戲。
盧蘊哪裏肯放?
一邊哭着跟他撕扯,一邊本能地大聲喊着:“救命!”
兩人白花花的肉在就幾人眼前顫抖,實在不堪入目。
三皇子目瞪口呆,四皇子皺着眉轉過身,看着盧世禮問:“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她是何人?”
敢利用他,就得讓他知道個清楚明白。
“否則,就讓人把他們都押進宮去,請母后分辨。”
就短短几句話的功夫,四皇子衣甲鮮明的親衛已經出現在樓梯口。
盧世禮捂住臉:“四皇子且慢,請聽老夫一言。”
毀了,一切都毀了。
非但攀不上燕長青,還多搭上一個盧蘊,更多一樁不能提的家族醜聞。
誰來告訴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煮熟的鴨子也飛了。
辦事不力,還想要太府寺少卿的實缺?
爲今之計,他只好先攔下四皇子,將這件事遮掩過去。
多一個人看見,就多一分風險。
聞言,四皇子便吩咐了親衛,讓他們停在樓梯口等他吩咐。
盧世禮顫抖着手將房門掩上,低聲解釋:“她是我們家旁支的寡婦,在老家活不下去,上京城來打秋風的親戚。”
“老夫對她甚好,不料她竟心出了旁的心思,這,這……”
他實在編不下去,只好作出一副有苦難言的神態來。
盧蘊死死抱着懷裏的衣服不被搶走,豎起耳朵聽着盧世禮的話。
沒辦法了,這或許是最好的解釋。
至少沒有暴露她的身份,不必揹負上更大的醜聞。
四皇子聽完,卻沒有立刻相信,轉頭看向三皇子求證:“果然如此?”
三皇子知道和事實有出入,但他身上畢竟留着盧家的血脈,總不至於要拆自己家族的臺,便連連稱是。
盧蘊悄悄鬆了一口氣。
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她哪裏還敢奢求別的?
盧世禮和三皇子是自己人,不會出去亂說,只要瞞住四皇子就好。
不料,四皇子卻眸色沉沉地望向三皇子:“三哥,連你也騙我。”
“沒……”
三皇子連連擺手,着急分辯:“沒、沒有,絕對沒有!”
可惜他的神態出賣了內心,被四皇子一眼看穿。
這段時日,四皇子的心情很是苦悶。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會突然被母后趕出宮中。
旁人都說是要給他培植勢力等等,他也默許着這種想法,但其實他自己心裏知道,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
在母后眼裏,他分明看見了厭惡之色。
雖然他想不通,但事實就擺在面前。
他還不得不強打精神去太學讀書,要是讓任何人看出他失去了母后的寵愛,就會知道他失去了謝家的支持。
對一個剛剛邁入少年時代的孩子來說,能做到這樣,四皇子已經很不錯。
他不能讓人看出他的外強中乾,他還是那個衆望所歸的太子人選。
因此,他便表現得格外強勢。
格外厭惡被人欺騙。
“來人!”
一張清俊小臉頓時變得殺氣騰騰,吩咐道:“把這屋子裏通姦的兩人,給我帶走!”
“是!”
親衛轟然應諾。
“不不不,”盧世禮大驚失色,雙手急揮着上前阻攔:“四皇子,使不得啊使不得!老夫有說不出口的苦衷,千萬使不得……”
四皇子不爲所動,親衛已經到了門口。
盧世禮無法,“噗通”一聲給這個才十三歲的孩子跪下:“四皇子,求求您高擡貴手。這事一旦鬧大,我們盧家就完了啊!”
親衛們知道事關重大,都不敢動。
三皇子無奈,也只好跟着跪下哀求。
盧蘊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只能絕望地等着命運的裁決。
在場唯一一個覺得事不關己的人,就只有盧亦一人。
他只覺得奇怪:今天這場夢,怎麼還不醒?好真實的哦。
四皇子滿臉不耐煩,對着親衛隊長喝道:“還不動手?!都杵在這裏看熱鬧?”
“是。”
七八名親衛從他身邊魚貫而入,再加上之前的人,頓時把整個房間塞得滿滿當當,連轉個彎都困難。
盧世禮慌忙阻擋,只是螳臂當車罷了。
盧蘊把衣服抱在胸前,驚恐地往羅漢榻的角落裏退去。
偏生在這個節骨眼,盧亦還來跟她搶衣服。
盧蘊心裏發着狠:要不是你這個不長腦子的糾纏不清,我早就離開,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
她越想越恨,偏偏盧亦還不識趣。
“砰!”
一聲巨響,盧亦被她直接踹下了羅漢榻,後腦着地發出一聲悶響。
在兩人拉扯之間撞到琴案,精心擺放的物品從桌上掉下來,古琴摔到地下,發出“錚錚”幾聲,琴絃斷裂。
室內爲之一靜。
盧蘊撥開被淚水沾在臉上的長髮,竟是笑了笑:“你們都出去,我把衣服穿好,就隨你們走。”
親衛隊長猶豫着,回首望向四皇子,等待着他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