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羽想了想,道:“老人家,我聽說孫子需要買輔導資料,是不?”
她只能旁敲側擊的打聽。
畢竟,讀書的孩子,哪個不需要買資料呢?而且,這些資料都很貴。
在那篇長文裏,爲了煽動情緒,重點描寫了王桂華家境貧寒,上有年邁老人、下有學生,全靠她一個人的工資辛苦養家。
果然,聽她提到孫子,老婦人的態度有所鬆動。
林冬羽趁熱打鐵,道:“我想見一見孩子,瞭解下他的情況,回去後也好跟領導申請費用。我們廠對特困員工是有助學補貼的,就是需要符合條件。”
這一點她並不是瞎說。
香水廠在創立初期,那名海歸不僅是有一腔創業熱忱,還有一顆想要造福大衆的心。
被舒氏收購後,上一位總經理爲了面上好看也保留了這一項,直到林冬羽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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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聽她這麼說,側開身子讓出路,道:“你先進來坐,要到中午松娃子纔會回來。”
進入小院,林冬羽在一把竹椅上坐了。
環顧四周,傢俱擺設顯然都有些年頭了,和這個新建的院落樓房很不相配。想來,都是從之前老房子裏搬過來。
院子裏闢了一半作爲菜地,種着時令蔬菜,還有蔥蒜等物。
其餘地方都拾掇得乾乾淨淨,看得出來,主人是一位勤勞的人。
距離中午還有兩三個小時,林冬羽就坐在院子裏跟老婦人拉着家常,瞭解情況。
原來,王桂華出嫁到鄰村後,老公酗酒家暴,欺負她孃家沒人,在她懷孕時險些把她打到流產。她挺着大肚子回到自己村後,還找上門來。
由村委會出面,好幾次調解都沒有效果,男人我行我素。後來找到區婦聯,王桂華才終於成功離婚,擺脫了不幸的婚姻。
兒子叫任松,從小就爭氣。
說起自己的外孫,老婦人那張被生活折磨出道道溝壑的臉上,終於出現神采,道:“他爸時不時還會來,都被松娃子趕走。他說自己長大了,能保護媽媽。”
林冬羽用心聽着,不由替她們感到高興。
生活再艱難,也有盼頭。
眼看快到中午,林冬羽道:“老人家,你家裏的米面都放在哪裏,我給你做個午飯。”
聊了小半天,老婦人早就不把林冬羽當外人,忙道:“這怎麼行?你來了就是客人,沒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在剛纔的聊天裏,林冬羽知道王桂華到廠裏打工,都是早出晚歸。老婦人的眼睛看不見,摸索着倒杯水沒問題,開火做飯是絕對不可能的,任松就承擔起了照顧老人的責任。
他中午放學就趕回來,做飯給兩人喫之後又匆匆去學校,晚上再回來洗碗做作業。
林冬羽道:“孩子學習辛苦,今天有我在,讓他輕鬆一下。”
她沒有說“讓孩子回家就有口熱飯喫”之類的話,是不願讓老人內疚。
聞言,老婦人便有所遲疑。
是啊,要不是她看不見,又怎麼捨得讓孩子喫苦?
“沒關係的,我老家也在農村,家務都是做慣了的。”林冬羽笑道,“我也要喫飯,說起來蹭飯的是我,只不過動動手。”
老婦人這才答應下來,帶着她去了廚房,顫巍巍地告訴她:“米就在下面的櫥櫃裏,油應該在竈臺上,還有油鹽醬醋,你找找。”
看着她,林冬羽想起了自己在黑暗餐廳的經歷。
不過是一時,她就感到百般不便,老婦人卻是一世。
“老人家你放心,我都能找到。”
樓房是後起的,並非農村的柴火老竈,自來水天然氣一應俱全。右側擺着一個不知道用了多少年老款冰箱,冷凍室在上面,凍着厚厚的霜。
林冬羽找了一圈食材,又去地裏摘了些蔥蒜,挖了一顆小白菜起來,開始做飯。
不如在自己家做飯順手,也不是不能做。
很快,林冬羽就炒好幾個菜,最後一個是蒜苗回鍋肉,廚房裏充滿着食物的香味。
她涮了鍋,重新加入冷水,打算再煮一個白菜豆腐湯。
正切着豆腐,門外傳來一道憤怒的聲音:“你是誰?!在我家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