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淳寧瞬間來了精神。
秦瑤光正要說話,謝皇后的貼身侍女來到馬車外,恭聲道:“長公主殿下、淳寧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請二位進宮。”
進了宮門,換乘了宮中的軟轎,兩人很快來到謝皇后的鳳陽宮。
一進門,秦瑤光立刻換上一副悲慼的面容,見了禮後便哀聲道:“娘娘,正是用午膳時,實在不是我要來打擾您,這事兒,得請皇后娘娘做主啊!”
“我們皇室的公主,怎麼能讓一個區區駙馬,把臉踩在腳底踐踏!”
淳寧一愣。
她顯然還沒想明白,原本一臉從容的皇姐,怎麼能變臉變得這麼快。
秦瑤光藉着寬大袖袍的掩護,使勁掐了一把她的大腿,拉着她一塊,撲倒在謝皇后跟前,行了個大禮。
淳寧痛得連眼淚都出來了,立刻進入狀態,哽咽道:“求皇后娘娘做主。”
謝皇后愕然。
隨即,心裏升起一種隱祕的得意。
眼前跪着求她做主的這兩位,從輩分而言,是她婆家的姐姐和小姑子,都是平輩關係,身份同樣尊貴。
她貴爲皇后,也不能讓這兩位跪她。
此時此景,大大的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哎呀這是做什麼?”
謝皇后壓住脣角一抹笑意,快走了兩步到她們跟前,親手將兩人扶起,道:“快別這樣,我們都是一家人。遇到什麼難事了,只管說說,我能幫得上忙就一定不會推辭。”
“謝過皇后娘娘。”
秦瑤光伸手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藉着謝皇后的力道就起了身,順道拉起淳寧。
她又不是受虐狂,誰愛跪來跪去。
要不是爲了滿足謝皇后的虛榮心,心甘情願替她辦事,她纔不愛演這一齣戲。
謝皇后賜了座,兩人坐下後,淳寧用絲絹掩面,秦瑤光快速將淳寧公主府上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啊,竟有此事?!”
謝皇后裝出一副剛剛知道的模樣,驚詫道:“太過分了!”
秦瑤光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暗道:你也挺會演的,別告訴我這麼久才叫我們進來,你沒時間打聽到消息?
“我們姐妹二人原本是打算去求皇上做主的……”秦瑤光道。
“不,萬萬不可!”
謝皇后嚇了一跳,連忙阻止。
裏頭陷進去這麼多人家,要是去文德殿裏一鬧,就沒有退路了。
“所以,我這就來找娘娘您了。”
秦瑤光說着,又給她戴了一頂高帽子,道:“娘娘母儀天下,是我們皇室女子的典範。淳寧被欺負成這樣,只有來求您做主。”
“您說說,盧亦他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旦傳揚出去,我們皇家女子的顏面,往哪裏擱?”
一句話,把謝皇后綁到同一條船上。
她嫁給皇帝,當之無愧是皇家女子的一員。
“到時候滿京城裏都會說,是我們管不住自己的夫君,纔會讓他們留戀別的女人,不待見嫡妻。”
一句話,把謝皇后拽人谷底。
皇帝的心裏只有靜妃,是謝皇后心裏永遠的痛。
這不就是說的她嗎?!
不行,絕對不能落人口實。
謝皇后深吸了兩口氣,沉聲問:“說吧,你要本宮怎麼替你們做主?”
她擺出了皇后的款,秦瑤光自然也就不跟她客氣了,道:“淳寧公主的駙馬盧亦,是太后娘娘親自替她挑的,才學品性,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此言一出,謝皇后和淳寧齊齊一愣,不明白她爲何忽然誇起了盧亦。
秦瑤光繼續道:“駙馬學壞,一定都是被那些人給帶壞的,纔會讓淳寧如此傷心。”
她恨聲道:“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我都不會放過!”
淳寧聽到這裏,忽然福至心靈,哭求道:“皇后娘娘,一定不能放過他們,都是他們的錯。”
哪怕她心知肚明,壞根子是出在盧亦身上。
但既然她還要和盧亦過下去,就得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
秦瑤光道:“我讓人把他們就地看管起來,還請皇后娘娘遣人去這些人的府上,讓他們來淳寧公主府上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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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人?”
最初的意外之後,謝皇后仔細思忖了半晌,這的確是個得體的法子。
不會將皇家醜事鬧得滿城皆知,還能警告各家,同時能讓淳寧公主消了心底這口惡氣。
一想到盧家還託了淳寧去皇太后那裏求官職,謝皇后心裏不免有些得意。
想繞過我們謝家?
這不還是撞上來了嗎?
見謝皇后臉色微變,秦瑤光便知道了,謝皇后很樂意。
論拿捏人心,她雖不才,卻也靠這一手本事,做到了三年銷冠,又爬到亞太區總裁的位置。
“你說,怎麼贖?”謝皇后問。
淳寧也看着她,覺得這個法子好極了。
這樣一來,豈不就是替盧亦,得罪了他整個交際圈?還有殺雞儆猴的作用。再往後,誰還敢和盧亦一塊玩兒?
一個不好,可是會被皇后娘娘拿住把柄,去府裏要贖金的哦。
淳寧忽然發現自己的腦子靈光了不少,至少能明白皇姐的用意了。
雖然是淳寧遇到的事,但現在,秦瑤光牢牢地把控了主動權,事情按照她想要的方向去發展。
“贖人的法子,自然要按品級來,不能一概而論。”
秦瑤光圖窮匕見,淡淡道:“那九卿之家,非得用五百兩黃金來贖,方能消我姐妹二人心頭之恨!”
“五百兩黃金?”
謝皇后失聲驚呼。
她以爲,秦瑤光提出贖人,以警示爲主,至於具體贖金,意思意思就行了,並非真的要索要。
“三公九卿,乃朝廷樞密重臣。古人有云‘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連自家兒孫都教不好,那本宮就替他來教!”
秦瑤光拿出在董事會上發言的氣勢,沉聲道:“本宮替他出手教子,五百兩黃金,多嗎?”
被她氣場所懾,謝皇后呼吸一滯。
恍惚間,她彷彿回到當年,第一次面見先帝之時。
那時,先帝沉痾難起。
召見她這位定下來的太子妃時,哪怕是在病中的一個眼神,都令她肅然生畏。
謝皇后的手指,悄悄蜷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