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翠靈定定神，哆嗦着道，“奴婢、奴婢是白少爺院裏的丫鬟，白少爺死的當晚，是翠蘭值夜，她那天有些不舒服，說是隻值前半夜，讓奴婢後半夜替她。奴婢應了，過了子時，奴婢去替她時，正好看到有個人進了白少爺刻意。”
白遠宸頓時出滿冷汗，完了，這下真完了！
“奴婢一開始以爲是翠蘭不檢點，約了人半夜相見，怕惹禍上身，不敢出賣聲，就躲在窗戶下，想等那人走了，再跟翠靈好好說說。不想奴婢聽到屋子裏有動靜，大着膽子從窗戶裏看，就見翠靈倒在地上，奴婢以爲她死了，更是嚇到不敢動彈，不多時，那人就從屋子裏出來，奴婢看的不清楚，正是廚房裏做事的秋大哥秋興言！”
秋興言想否認，喉嚨卻像是被掐住，根本出不了聲。
“奴婢一開始不知道怎麼回事，等秋興言走了，奴婢才悄悄進去看，就見、就見白公子嘴裏流血，眼睛大睜，奴婢嚇的回頭就跑，誰都不敢說。到第二天奴婢才知道，白公子死、死了……”翠靈說到這兒，大概想到了當時的情景，渾身顫抖，臉色青灰。
“既如此，你爲何不來報案，也不來做證？”蔣明志沉聲問。
這要不是被冤枉的攝政王，怕是已經有人枉死了。
“奴婢、奴婢不是不想來，是被白大人鎖在了柴房！”翠靈邊哭邊說，“奴婢一開始就向白大人稟報，說是看到了兇手，可白大人不準奴婢說，還讓人把奴婢鎖起來，奴婢沒有機會來做證！”
衆人這才恍然。
“那你是如何出來的？”蔣明志說話的語氣也溫和了幾分。
“回大人，方纔翠蘭悄悄去找奴婢，說是白大人昏迷着被送回白府，是因殺害白公子的兇手已經被抓到，白大人誣告不了攝政王，氣昏了，翠蘭偷偷把奴婢放出來，奴婢才能來做證！”翠靈哆嗦着說。
“原來如此，不錯。”蔣明志點頭，看向秋興言時，眼神已冷厲，“秋興言，你還有何話說！”
方纔秋興言不是說鬼魂指證不爲數嗎，現在有人親眼看到他出入白遠宸房間，必是他殺人無疑了。
“草民……草民不該殺他嗎！”秋興言本待否認，大概覺得根本躲不過，忽然爆發，咬牙攥拳嘶聲叫，“憑什麼白遠宸殺了人，用幾個臭錢就把事情擺平，照樣逍遙自在？憑什麼殺人兇手可以逍遙法外，享受榮華富貴！他殺了秋萍，害死我的孩子，還害死了我妹夫，我爲什麼不能殺了他，替他們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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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否認殺人，也並不覺得自己有錯，反而覺得很委屈。
無故殺人都不用承受律法制裁，他爲心愛的人報仇又有什麼錯？
厲蒼雲冷冷道：“你爲喜歡的人報仇沒有錯，你錯在不該殺了人卻栽贓到本王身上，異想天開，想要本王替你承擔後果！”
秋興言臉色一全國，無言以對。
殺了白遠宸替秋萍報仇，他是深思熟慮過的，不後悔，可他也確實不想死。
原本他是想着悄悄把人殺了，接着逃走，就沒人知道是他乾的，白廣茂會栽贓到厲蒼雲身上，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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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有人替他承擔，他就更安全，何樂而不爲，怎可能主動認罪？
他也是想着如果接着就逃走，顯得太心虛，就暫時沒動，想着只要厲蒼雲死了，他就安全了。
結果厲蒼雲不肯認罪，案子一拖再拖，他一看不妙，才收拾細軟逃走，結果纔出京城，就被人抓了回來。
蕭雲淺冷冷說：“天理昭彰，報應不爽，殺了人，早晚要付出代價，白遠宸是你殺的，你無可抵賴！”
秋興言癱倒在地，哪還說的出話。
厲蒼雲對蔣明志等幾人道：“三位大人，案件已經清楚，本王是否可以走了？”
接下來的事自有蔣明志他們幾個去辦，無需他多問。
既然他也牽涉其中，肯定是要盯到底，蔣明志幾人若是不秉公辦理此案，頭頂烏紗就看着辦吧。
蔣明志等三人立刻起身，對厲蒼雲深深失禮：“下官明白，王爺放心，下官定會盡快理清此案。”
“如此，就有勞幾位大人了。”厲蒼雲微微點了點頭，扶着蕭雲淺起身出去。
對於蔣明志他還是很滿意的，做大理寺卿這些年沒有什麼過錯，個盡忠職守的好官。
“恭送王爺。”三人再次行禮。
秋興言則被押入大牢，聽侯發落。
翠蘭所說的一切都被師爺記錄下來，她看過無誤，簽字畫押後，也回去等着。
若有需要她再出堂做證的地方，再喚她前來。
外頭一直在守着等待結果的百姓得知案件已經查明，兇手另有其人，無不發出歡呼。
“王爺出來啦，王爺沒事！”
“王爺沒有殺人，我就知道不是王爺做的！”
“王爺是好人，王爺千歲千千歲！”
一片歡呼聲中，蕭雲淺反而平靜的很，臉上帶着一種讓任何人看了都無比安心的微笑。
“王爺！”蘇錦洛好不容易纔撥開人羣跳過來，一巴掌拍在厲蒼雲的肩膀上，“恭喜出獄，重獲新生啊，哈哈哈哈！”
儘管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只有在親眼看到好兄弟無罪釋放，他的心纔算是完全放下來。
厲蒼雲用力握住他的肩膀，滿眼感激和感動：“阿洛，辛苦了。淺淺，你也辛苦了！”
他看着蕭雲淺的眼神無比溫柔，不用想也知道，這幾天淺淺爲了他，受了怎樣的煎熬，又付出了怎樣的辛苦。
蕭雲淺笑道：“你也一樣辛苦。”
“我有什麼辛苦！”厲蒼雲搖搖頭，“我這幾天在大牢裏全當沐休了。辛苦的是你，還有阿洛他們。”
做爲攝政王，他平時有數不盡的政務要處理，每日不得閒暇。
在大牢這幾天，除了喫睡不好，身心倒是完全放鬆的。
蕭雲淺失笑。
這人，心態倒是好。
“好了，是兄弟別說這些！”蘇錦洛哈哈大笑，“喝一杯去，不醉不歸！”
“好！”厲蒼雲豪情萬丈地點頭，“叫上凌師兄和信陽王他們，一起喝個痛快！”
“好嘞，我去安排！王爺，淺淺，你們稍後過來啊！”最喜歡大碗喝酒、大塊喫肉的蘇錦洛哪裏按捺地住，擠出人羣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