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志等人也是一個比一個期待，都打起精神看着蕭雲淺。
老實說，他們都希望厲蒼雲無罪，就算彼此有不同意見的時候，他們也不想他爲白遠宸償命。
這三人代表的是大月國律法的公正和威嚴，到底不是宵小之輩，跟厲蒼雲也算是英雄惜英雄吧。
就算蕭雲淺拿不出證據也沒關係，既然秋興言成了嫌犯，三司肯定要查明真相，不會就此判厲蒼雲的罪。
厲蒼雲看着蕭雲淺的眼神溫暖中帶着擔憂，問：“淺淺，你能行嗎？別勉強。”
他知道蕭雲淺要幹什麼，擔心的是她剛纔一直在說話，本就累，再動用陰陽鐲的力量，會承受不住。
他洗脫冤屈固然重要，淺淺和孩子更重要。
“沒事，我可以。”蕭雲淺對他輕輕一笑，“我有分寸。”
“王妃，你、你莫不是想讓三位大人對草民用刑？”秋興言心裏的不安更甚，咬牙哆嗦着說，“你、你是要屈打成招，草民絕不認！”
蕭雲淺眼神嘲諷：“真要對你用刑，你撐不了多久，到時你重刑之下亡命，還怎麼證明我家王爺清白。”
秋興言臉色難看到極點：“王妃怎能……”
“人是不是你殺的，除了你自己，還有一個人最清楚，只要他開口指證，你就無可辯駁！”蕭雲淺沒興趣聽他廢話，直接說。
“誰！”秋興言嚇了一跳，難道還有別人看到了？
那個值夜的丫鬟？
不可能！
當時把她迷昏了，直到自己離開，她都沒有醒，不可能看到。
王妃是在訛他，絕對不能上當！
“自然是死者本人了。”蕭雲淺眼裏有幽冷的光，“當時他親眼看到是你殺了他，只要有他指證，你就抵賴不了！”
“哈、哈哈……”秋興言感覺像是被緊掐着喉嚨，忽然放開，急促地笑了兩聲，想到是在大堂上，又趕緊收斂，低眉垂目，“王妃是在開玩笑嗎？白公子已經死了，怎可能指認草民……”
“人雖死，魂魄仍在，五七未過，白遠宸靈魂尚未進入輪迴，自然可以來指證你。”蕭雲淺淡然說。
秋興言大喫一驚，結巴道：“不、不可能！誰能把白公子的靈魂召來——”
“本妃能！”蕭雲淺微微前傾身子，眼裏閃着幽冷的光，彷彿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
只要被她看上一眼，就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秋興言嚇的腿一軟，都要跪不住：“不、不可能……”
蔣明志都有點後背發冷的感覺，咳了兩聲，清清嗓子，才聲音發乾地問：“王妃所說是真？”
這世上是有些人道法高深，能降妖除魔，召喚鬼魂自不在話下。
不過王妃怎麼看怎麼是個柔弱的，能有那等本事？
蕭雲淺微一點頭：“自然是真的。本妃這就將白遠宸的鬼魂召來，讓他自己說，是誰害了他！”
說罷她心念一動，陰陽鐲剎那亮了亮，隨即整個大堂都陰暗下來。
有冷風颼颼的從不知的方向吹來，每個人都覺得脖子裏涼涼的，忍不住想縮脖子，打哆嗦。
秋興言臉無血色，拼命瞪大腫起來的眼睛，慌亂地四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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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不會真能招鬼魂吧？
難怪她能查到這麼多事情！
這回怕是要栽在她手裏了，怎麼辦？
蔣明志等幾人也不禁抿緊了脣角，儘管想努力淡然，以顯得自己俯仰無愧，還是不可抑制地緊張。
別看三人都活了一把年紀，還是頭一回親眼看着有人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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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會兒，有淡淡的煙霧飄進來，一開始薄如輕紗，很快煙霧變的濃厚，慢慢往中間聚攏，漸漸顯一個人形來。
“白遠宸！”蔣明志第一個大叫出來，立刻看向蕭雲淺，眼神複雜的很。
王妃的本事當真不是一般的大，終於明白攝政王爲何把王妃當成寶貝一樣了。
有個如此有本事的王妃，不狠狠寵着，難道要便宜別人？
宋良才和何弘深也是一臉震驚，不敢相信看到的。
這就……真把鬼魂招來了啊？
這是人乾的事嗎？
不是，這是人能做到的事嗎？
白遠宸的魂魄已經成形，身形五官雖不完全凝實，卻能讓人一眼就看出是他。
他半眯着眼睛，彷彿睡久了，不知所處何地，一臉懞。
蕭雲淺對蔣明志三人道：“三位大人，白遠宸的魂魄極易被衝散，還請三位大人稍安勿躁。”
她這是在提醒宋良才和何弘深，別像蔣明志那麼大叫，免得把白遠宸給嚇散了。
“咳……”蔣明志無比尷尬，臉脹的通紅，只能用咳嗽來掩飾窘迫。
宋良才和何弘深也是期期艾艾的，不好意思看蕭雲淺。
剛剛他倆也是差點叫出聲來的，畢竟這樣的情形太詭異了，大概沒誰能泰然自若。
“白遠宸。”蕭雲淺將三人的反應看在眼裏，暗暗好笑，面上也不顯，不輕不重地叫。
白遠宸像是忽然驚醒了一樣，眼睛猛地睜大，看着蕭雲淺。
“你可還記得，是誰殺了你？”蕭雲淺的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無論在哪個位置，都能清晰地聽到。
白遠宸略呆了呆，猛地擡頭看過去，陰森森的目光盯緊了坐在正中間的蔣明志。
那眼神彷彿兩把刀子，狠狠地刺過去。
蔣明志儘管不是兇手，被一個鬼魂這麼瞪着，那感覺真是酸爽！
他大氣不敢喘，兩隻手哆嗦的都攥不起來，心裏忍不住地罵。
孃的，這都什麼事！
白遠宸看了他一會，搖了搖頭：“不是他。”
目光轉向宋良才。
可憐的御使大人咳了兩聲，正襟危坐，腰板挺直，用公正嚴明的形象表示自己問心無愧。
“不是他。”白遠宸又搖頭，目光轉向何弘深。
這刑部尚書顯然要鎮定的多，泰然自若地任由他看。
“啊……”白遠宸忽然驚叫了一聲，擡手指過去，“他——”
嚇個半死的秋興言頓時心中一喜：白遠宸指認了何大人！
太好了，自己沒事了！
蔣明志和宋良才雖驚但並不慌亂，因他們知道，何弘深絕對不可能是殺害白遠宸的兇手。
顯然的，王妃這辦法行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