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廣茂顧不上跟蘇錦洛爭執,立刻喝道:“住手!”
仵作手上動作一停,擡頭看上去:“白大人有何吩咐?”
“不是已經驗完了嗎?爲何還要剖開遠宸的屍體?你這是要讓他死無全屍,本官絕不允許!”白廣茂厲聲喝。
他不能把蘇錦洛怎麼樣,就把怒火發泄在蘇錦洛身上。
仵作一臉爲難,說:“白大人,這驗屍肯定要將屍體剖開,仔細檢查,若不然下官無法給出準確的結果。”
“本官說不行就是不行!”白廣茂不可能接受,過去擋在白遠宸屍體前,“你只管將剛纔查到的寫下來就是,其他不必了!”
反正已經無法咬定攝政王殺遠宸,何必再損毀遠宸的屍體。
仵作也明白他一個老父親的心,聽這話有些猶豫,看向蘇錦洛:“蘇大人,這——”
蘇錦洛是來看着的,如果他說行,出了什麼問題,也有蘇錦洛幫他做證。
“白大人堅持不繼續驗屍嗎?”蘇錦洛對仵作點一頭,表示無事,一切有他,“不再繼續,白大人的意見仵作也是要記錄在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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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驗了,照實稟報即可。”白廣茂一甩衣袖,一句話都不想多說,“兩位請吧,恕不遠送!”
蘇錦洛也就不再堅持,對仵作一點頭:“走吧。”
現有的驗屍結果已經可以證明,白遠宸的死絕不單純因爲厲蒼雲那一掌,將實情稟報上去,具體結果如何,還是要三司會審之後再說。
仵作將查出來的如實記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與蘇錦洛一同離去。
待到大門關上,白廣茂讓人把白遠宸的屍體重新放回棺材,大步到了後院。
來到其中一個房門前,他也不敲門,上去一腳,咣的地踹進去。
正在屋裏配藥的風九娘嚇得一個哆嗦,擡眼看去,不滿地妖聲道:“白大人這是幹什麼呀?嚇了奴家一跳!”
她看上去二十來歲,容顏嬌媚,妝容有些濃,眼角上挑,舉手投足間風情無限。
白廣茂鐵青着臉,衝上去衣袖一掃,嘩啦一下,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都掉到地下,摔個粉碎。
風九娘嚇得跳起來迅速後退,憤怒道:“白廣茂,你幹什麼!這裏面有很多藥有劇毒,你想毒死老孃嗎?!”
那些藥粉藥液摻到一起,迅速泛起泡沫,有些還冒着白煙,發出刺鼻的味道。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活着幹什麼?早死早了!”白廣茂怒罵得唾沫星子亂飛。
風九娘氣,他更氣!
要不是這娘們兒誇下海口,說是隻要她出手,遠宸身體表面的傷痕就完全顯現不出,他也不能這麼放心讓仵作來驗屍。
現在好了,幫着攝政王洗清了罪名,兒子的仇報不了,還可能招來攝政王的報復,他此時殺了風九孃的心都有了!
“怎麼回事?”鳳九娘皺眉,“出了什麼岔子?”
“還不是你乾的好事!”白廣茂擡手一指門外,“你自己去看看,遠宸屍體上那些傷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一定顯不出來嗎?老夫花大價錢養着你,要什麼給什麼,你就是這麼給老夫辦事的!你他媽真有臉!”
風九娘出身有着百年製毒經驗的風家,用毒堪稱一絕。
可惜她心思歹毒,不走正道,被風家驅逐。
幾年前白廣茂意外見識過她的用毒手段之後,立刻不惜花重金將人留在白家,爲她所用。
這幾年利用風九孃的毒,他辦了不少大事兒,清除了不少障礙。
要不是蕭雲淺的突然冒出來,醫術和用毒術不容小覷,他都已經計劃讓風九娘把攝政王給毒死了。
這次他不過讓風九娘把他兒子屍體表面的傷痕掩蓋一下,她都沒辦成,太讓他失望了!
“什麼?!不可能!”封九娘吃了一驚,不能接受,“我明明已經做好了,白公子身體表面絕對不可能有任何傷痕的!”
她對自己用的藥有絕對的自信,何況當時她親眼看着傷痕消失的,怎麼可能還有!
“是我眼瞎還是你眼瞎!還是仵作眼瞎!你自己去看看!”白廣茂罵的嗓子都疼。
鳳九孃的臉色也無比難看,迅速出門。
白廣茂看着滿地狼籍,聞着那刺鼻的味道,一陣要嘔,趕緊到院子裏透透氣。
隔了一刻鐘,風九娘回來了,滿臉的驚疑和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不對!昨天肯定有人動過白公子的屍體,才讓那些傷痕重新浮現出來!”
反正她對自己的藥有絕對的自信,不會有問題。
“哪裏有人?不要爲你的失敗無能找藉口!”白廣茂冷笑,“昨天晚上府裏侍衛十二個時辰換班巡邏,沒有任何意外發生,也沒有任何人接近靈堂,動過遠宸的屍體。”
他去過幾次,都沒任何問題。
“不可能!”鳳九娘堅信自己的本事,“一定有人動過白公子的屍體!我剛纔看過了,他屍體上留有術法的痕跡!”
她雖然不懂制符,也不懂術法,因常年與毒物打交道,對毒物的微小變化是非常敏感的。
她下的藥自己清楚,明顯被人動過了,在沒有查到其他毒藥的前提下,很有可能就是有人用了術法。
“術法?”白廣茂吃了一驚,“你的意思是說,昨天晚上有人偷偷潛進來過?”
他這還以爲昨天晚上風平浪靜,蕭雲淺是虛張聲勢呢,原來已經被她擺了一道!
風九娘點頭,神情嚴峻:“不錯!有些修仙法之人可以通過一些法器,或者自身的靈力佈下結界,足以阻擋凡人視線。”
“若真有人佈下結界,是不是從外面看不出來?”白廣茂對此也不是一無所知,咬牙問。
“不錯!”風九娘點頭,“從外表看沒有任何異樣,旁人就可在結界內對白公子的屍體動手腳。”
“可惡!”白廣茂怒不可遏,“本官就知道,一定是攝政王的手下乾的!難怪他那麼氣定神閒,有十足把握不會獲罪,這次又被他算計了!不行,絕對不能讓攝政王躲過去!”
說着話,他就要往外。
只要把這件事稟報皇上,還是能定攝政王的罪。
“沒用的。”風九娘不緊不慢提醒,“就算有人用過術法又怎樣,你沒有證據,攝政王不會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