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都不敢閉上眼睛,只要想起看到兒子死去那一刻時的景象,他就心痛難當,恨不能替兒子去死!
這賤人卻不肯罷休,合着死的不是她兒子,她感覺不到心痛!
“本妃只是要把事情問清楚,並非有意讓白大人痛苦。昨晚在令郎房外值夜的是何人,還請白大人將人叫出來,本妃有話要問。”蕭雲淺看他這般痛苦,也是不忍繼續問。
再想到他處心積慮要置治厲蒼雲於死地,那也是她要依靠一輩子的人,是她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的枕邊人,就又硬了心腸。
高門大戶的主子們身邊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服侍,像白家這樣的家世,主子身邊大大小小的丫鬟小廝有十幾個都是正常的。
白遠宸在睡覺時,屋外一定會有人值夜,一夜不眠。
更何況他昨日還受了傷,身邊絕對不可能少了人服侍。
昨天夜裏他有沒有事情發生,值夜的人最清楚。
白廣茂怒極冷笑:“我白府的人,憑什麼要聽王妃驅使?王妃若無他事,可以走了,恕不招待!”說完猛一揮衣袖,喝道,“來人,送客!”
管家小心地上前:“攝政王妃,請。”
蘇錦洛護着蕭雲淺,冷笑道:“白老頭,你不敢讓那值夜的出來讓淺淺問話,怕不是心裏有鬼吧?你當真以爲這樣做,就可以冤枉王爺白白送命?事實真相一定會查清楚,你現在百般遮掩,存心置王爺於死地,可想過後果嗎?”
他話裏着凜然的殺機,且毫不掩飾這一點。
從王爺成爲“戰神”開始,就不知道有多少明槍暗箭,有多少人想置王爺於死地。
每一個對王爺出手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白廣茂明知道這一點,還想害死王爺,膽子是真小。
由此也可看出,他被逼的沒了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廣茂眼神微閃,有絲絲的懼意掠過,接着又冷笑:“攝政王當街行兇殺人,有目共睹,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可查的?既然你們這麼有把握,那就等着三司會審,來找老夫做什麼?難道還要強逼老夫做假供,硬說攝政王無罪嗎?”
蕭雲淺淡然道:“自然不會,真相就是真相,不容任何人顛倒黑白。本妃來問,就是要把事情查問清楚,找到真正的殺人兇手,以慰令郎在天之靈。”
“真正的殺人兇手就是攝政王,他就該死,還查什麼!”白廣茂厲聲喝,語氣和眼神中透出的狠厲,恨不能將厲蒼雲碎屍萬段!
“誰該死?我看你就是個沒有人性的,有其父必有其子!”蘇錦洛一看他是這態度,也不客氣了,破口大罵,“白遠宸的死分明不對勁,你卻非扣在王爺頭上,你這小人做派真叫人不恥!”
整個朝堂來說,也就他敢這麼罵了。
一來他是監察使,官員有行差踏錯之處,他必當直言不諱,二來他身後是蘇家,自不會怕了白家去。
“混賬!”白廣茂大怒,“你個黃口小兒,有什麼資格指責老夫,你好大的膽子!”
這小子跟攝政王一向走的近,跟他就從來也不對付。
道不同不相爲謀,他沒這麼好說的,不過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敢明目張膽指着他鼻子罵,真不當他是個人物!
就算這小子是監察使,他還是兩朝元老呢,又是太子太傅,這身份地位,也就攝政王能壓他一頭,旁人憑什麼!
“我就罵你怎麼了?”蘇錦洛早被逼出了火氣,怎會怕了他,“就許你顛倒黑白、掩蓋事實真相,不許我說實話?你以爲你那點齷齪心思我看不透嗎?我告訴你,想置王爺於死地,你還沒那個本事!王爺是清白的,他沒有殺人,誰都別想害他!”
“清白?”白廣茂也是怒極狂笑,“他殺了我兒子,就該給我兒償命,他哪裏清白?”
“是不是王爺殺了你兒子還沒有定論,你如果當真問心無愧,就把那值夜之人叫出來,讓淺淺問話,再去給白遠宸驗屍,一切就真相大白了!”蘇錦洛立刻將他一軍。
“做夢!”白廣茂一甩衣袖,斷然拒絕,“我兒已經入殮,任何人都休想再動他!”
“你不肯驗屍,說明你心裏有鬼,白遠宸的死另有內情,根本不是王爺所爲!”蘇錦洛厲聲道,“你故意冤枉王爺,是何居心!”
“你閉嘴!”白廣茂勃然大怒,臉紅脖子粗,“我兒已死,誰再去擾他亡魂,我跟誰拼命!你們兩個立刻出去,滾!”
他叫的雖然響,卻明顯透着心虛,很顯然他知道一旦重新驗屍,極有可能會露出破綻。
至於那幾個大夫所說的話,確實是真的,他並沒有收買他們。
關鍵在於大夫不是仵作,只根據屍體表面的特徵和診脈看出人的死因,有時候是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的。
有些表面看起來狀況差不多的,死因卻大不相同,只要是有經驗的仵作,都能驗出來。
他絕不允許仵作把他兒子的屍體剖開,一點一點的檢查。
“你——”蘇錦洛氣得要死,忍不住想動手了!
“蘇大哥,算了。”蕭雲淺把蘇錦洛拉住,面色平靜,“既然白大人不同意我們驗屍,那我們就先走吧。”
蘇錦洛大爲着急,一回頭纔要反對,看到蕭雲淺的眼神,心中有了數,恨恨地哼了一聲,沒再堅持。
蕭雲淺看着白廣茂,提醒道:“白大人,本妃知道你跟我家王爺之間的私怨,但是你這樣害我家王爺,本妃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你不準本妃驗屍也無用,待到三司會審之時,想定我家王爺的罪,也必須拿出確鑿的證據,令郎的驗屍結果是不可或缺的,到時還是會有仵作上門驗屍,也會有人問那值夜之人的話,你躲不過去。”
白廣茂目光閃爍,明顯有些慌亂,依舊不鬆口,冷冷道:“這就不牢王妃費心了,白家不歡迎你們,立刻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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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纔他盛怒之下才用了“滾”字,蕭雲淺不與他計較,他也不會太過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