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沒有見過慕容熙，看到他這樣子，多少有些意外。
慕容熙只有四十餘歲，頭髮竟全都白了，看來人的際遇對於心境的影響極大，加上他修煉邪功，纔會早早白頭。
“是，王爺，臣知道了。”慕容熙倒是接着改了口。
不是欣喜或者怎樣，是不想連累信陽王府其他人。
在這種事情上，他不是非逞強。
厲蒼雲眼睛裏露出了一絲笑意，信陽王比他大了十幾歲，該是叔叔級別的人了。
儘管滿心仇恨，又修煉邪法，卻並沒有到喪盡天良的地步，性情裏還是有很多簡單的東西在的。
段氏有些不安，也知道很多事情都得慕容熙自己說，就沒搶着開口。
“坐吧。”厲蒼雲招呼了夫妻倆一聲，扶着蕭雲淺坐下，又讓人上了茶點，一副要跟慕容熙徹談的樣子。
慕容熙也坦然，反正到了這個份上，他無需隱瞞，也隱瞞不了。
即使他不說出真相，厲蒼雲也有的是辦法阻止他去報仇，與之硬碰硬不會有任何結果。
“淺淺，你問。”厲蒼雲看着蕭雲淺說。
慕容熙愣了一下。
他也聽說秦王對王妃十分寵溺，卻沒想到在這種大事上，秦王居然也讓王妃出頭。
蕭雲淺笑笑，轉過臉來鄭重看着慕容熙，問：“不知信陽王可願意與王爺和本妃好好談一談？咱們要談就開誠佈公，把所有事情全都擺在桌面上，如果信陽王信不過我們夫妻，還是打算一意孤行，我們也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處理這件事了。”
話說的委婉，她話裏的警告，是在場之人都能聽明白的。
段氏一臉期盼而些着急地看着慕容熙，希望他把一切都說出來。
從她私心裏說，她根本不希望慕容熙爲報仇賠上自己的性命，她相信母親是這麼想的。
慕容熙感受到她的焦急，握住她一隻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轉過頭來說：“王爺王妃想知道什麼，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過臣有言在先，不管王爺王妃是否阻止，臣一定會報仇！”
“夫君！”段氏急地叫了一聲。
“這個不妨事，後面再說。”蕭雲淺擺了擺手，示意段氏稍安勿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天經地義，有仇不報枉爲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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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熙和段氏都非常意外，沒想到蕭雲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慕容熙轉念一想，覺得是因爲蕭雲淺還不知道自己的仇人是成德帝，才站着說話不腰疼，也就釋然了。
“本妃不能放任的是信陽王爲了報仇，要傷害無辜，你可知道聚陰陣一旦發動，你但凡沒有掌控住那些鬼魂，他們就會對普通百姓造成巨大的威脅？”蕭雲淺冷聲問。
慕容熙臉色大變：“你、你怎麼知道？”
枉他還以爲自己暗中佈陣的事絕對隱祕，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呢。
看秦王妃這樣子，對一切瞭若指掌，他這是瞞了個寂寞嗎？
段氏對這些是不懂的，詳細情形也不清楚，安靜聽着。
“本妃自然知道，你想搶本妃的陰陽鐲，不就是爲了快速完成聚陰陣。”蕭雲淺挑了挑眉。
慕容熙震驚不已，難怪秦王對王妃這麼看重！原來王妃的本事遠不似外頭百姓所傳的那樣，簡直高深莫測！
念及那時要搶陰陽鐲，他慚愧不已，起身深深施了一禮：“臣一時鬼迷心竅，纔對王妃用了術法，但請王妃責罰！”
“什麼！”厲蒼雲一聽可就坐不住了，“你對淺淺用術法？什麼時候的事？”
蘇錦洛也是喫驚不已，來回看着蕭雲淺和慕容熙。
慕容熙啞然。
感情這事兒王妃沒有告訴秦王。
蕭雲淺趕緊安撫厲蒼雲：“王爺不必急，信陽王用的術法對我沒有任何影響，他只是想拿到陰陽鐲，當然他沒那個本事。”
話是這麼說，她暗道一聲慚愧，當時要不是有白然，說不定陰陽鐲已經被搶走，此時他們就沒這麼輕易制住慕容熙了。
她故意這麼說，是不想讓厲蒼雲擔心罷了。
“是，王妃說的是。”慕容熙尷尬萬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厲蒼雲這才緩了些，冷冷道：“信陽王，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本王不會對你客氣！”
“是，臣以後絕對不會了！”慕容熙鄭重。
如今一切都敞開來說，他哪還敢心思搶陰陽鐲。
就算他有這想法，也搶不來。
上次他是利用妻子把王妃騙了去，出其不意才差點成功。
現在人家有了防備，根本不可能了。
“好了，現在來說正事。”蕭雲淺輕輕拍了拍厲蒼雲的手背，示意他不必擔心，“信陽王，你要殺的人是皇上嗎？”
“是。”慕容熙毫不猶豫地點頭，眼睛裏露出兇光，“是他害死了那麼多將士和百姓，還污衊臣是通敵叛國之輩，害得我信仰王府的人受盡世人羞辱謾罵，不將他碎屍萬段，臣誓不爲人！”
儘管當着厲蒼雲的面，這些話他依然要說出來，讓他們兩個明白，他和他們是敵對的立場，別指望着他放棄仇恨。
就算他們要殺了他，他也絕不做軟骨頭！
段氏嚇的渾身出滿冷汗，更是手腳冰涼。
她終於明白爲何夫君即使回來，也始終不肯承認身份，因爲殺皇上報仇必將死無葬身之地，他不願意連累她們！
“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如何肯定是皇上所爲？”蕭雲淺接着問。
“自然是臣親耳聽到！”慕容熙憤而冷笑，“王爺王妃既然查到了這些，想必也知道當年那場大戰我們輸的有多慘！要殺出城送信的士兵死了一波又一波，最終在一干兄弟拼死保護下，臣殺出一條血路，連夜趕往京城搬救兵，結果到鳴水郡的時候，遇到了皇上押送糧草的隊伍。”
“哦？”厲蒼雲眸光一閃，“半路碰到了？”
“是！”慕容熙點頭，“臣當時不能確定那是不是支援臣等的糧草，想打聽二一，意外聽到幾名士兵在討論，臣才知道皇上押送糧草到達鳴水郡已經十多天，一直沒有前行，說是皇上的吩咐。臣當時聽着有蹊蹺，趁着黑夜之時，偷偷潛入皇上房間打探，正聽到他跟身邊的人在商議，說是臣等已經撐不住了，再拖幾天，定會餓死大多數，屆時城門一破，臣等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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