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把嬌妻娶進門,父親母親,弟弟們,一家人幸福快樂的在一起。
後來弟弟們相繼娶了妻子,慕容家得皇上盛寵,整日裏歡聲笑語,羨煞旁人。
後來父親帶着他們幾個兒郎上戰場,幾個弟弟相繼戰死,父親也受了重傷,不治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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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上下哭到死去活來,因有皇上恩寵,百姓期盼,國家有難時,他還是主動請命出征,就是爲了守衛大夏國(前朝就是大夏國)的疆土。
那是父親的遺願,也是他們慕容家的兒郎畢生追求。
不想卻然中計慘敗,眼看着兄弟們一個個死在他面前,那種痛苦和絕望,讓他恨不能毀天滅地!
直到他們在東良城困了一個月,糧草斷絕,人馬都處於餓死的邊緣,朝廷的救援卻遲遲未到。
爲了往朝廷送信,那麼多兄弟一波一波往外衝,一波一波慘死,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不要!”慕容熙一聲大喝,猛地睜眼坐了起來。
“夫君!”守在他旁邊的段氏被驚醒,緊緊握住他的手,聽着他風箱般的喘息,心痛萬分,趕緊安撫,“沒事,夫君,我在這裏,別怕!”
慕容熙劇烈喘息着,直直瞪着她。
眼前景象如此清明,讓他大喫一驚,一摸頭臉才發現斗篷帽子都被摘了,慌亂地戴帽子。
他現在這副樣子如何見妻子?
不但頭髮全白,像個老翁,臉上更是青青紫紫,月圓之夜還會浮現大量的紋路,猙獰而恐怖,更是痛入骨髓,會讓他滿地翻滾,哀嚎不止。
這些都是他練了邪法之後所受的折磨,時常讓他痛到求死不能。
可再痛苦他也不後悔,只要能爲家人報仇,他付出再大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夫君,沒事的,別這樣!”段氏心如刀絞,緊緊抓住他的手,“你回來了就好,我不嫌棄你!你看,我也老了,我也變得很難看很難看——”
她一隻手抓着慕容熙,一手摸向自己的臉,又哭又笑。
別說夫君變成了現在這樣,就算只剩了一把骨頭,也是她最想念的人啊!
“不,沒有,不是——”慕容熙立刻停下手上動作,拼命搖頭,“你不醜!你還是跟從前一樣,雅寧,不許這麼說!”
段氏又哭又笑:“那你也不要這麼說你自己!我知道你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
“不,我沒有!”慕容熙抓住她兩隻手,激動地叫,“喫苦的是你!承擔了這一切的是你,雅寧,是我對不起你,你爲什麼還要這麼念着我!”
就算以前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從來到信陽王府,妻子所承擔的一切他全都看在眼裏。
他欠妻子的太多太多了,好幾輩子都還不完。
“我不怕苦!”段氏流着眼淚笑,“只要能把你等回來,我喫再多的苦都甘之如飴!”
“雅寧!”慕容熙緊緊抱住她,泣不成聲,“爲什麼這麼傻?你爲什麼這麼傻呀!”
段氏同樣緊緊抱着他,閉上眼睛,眼淚瘋狂地流。
或許她是很傻吧,她就是想一直守着那個家,等夫君回來。
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等到了。
以前不管經歷了什麼,都是值得的!
“夫君,你不要怪秦王和王妃。”段氏想到這件事,放開他,擦了一下眼淚,“是我要騙你的,我求着他們幫我,他們也是不想你做出後悔的事情,不想你傷害無辜,你不要怪他們。”
她也是害怕夫君發作起來,會不分青紅皁白,濫殺無辜。
慕容熙苦笑着搖了搖頭:“別擔心,我不會怪王爺王妃的,原本我也是逆天而行。王爺王妃都是正直之人,阻止我是理所應當。”
段氏看他這般冷靜清醒,自是大喜:“夫君,你能這樣想最好了!秦王和王妃說了,你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訴他們。他們一定會幫咱們!”
“沒用的!”慕容熙頹然搖了搖頭,“我知道他們兩個很有本事,可是我們是被皇上害的,秦王是皇子,怎麼可能幫咱們對付皇上。”
這也是他始終沒有想過要找秦王幫忙,暗中自己謀劃一切報仇的原因。
他雖暗中潛伏,也不是與世隔絕,要不然他如何隨時知道成德帝的動靜?
秦王一直以來是很出色,爲人正直公正,可再怎麼樣,他也絕對不可能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手。
這一次要不是被秦王和王妃算計,他是不會露出身份的。
段氏一下子沒了話。
她和慕容熙一樣,不知道厲蒼雲的真正身世,也就不可能想到成德帝和厲景煜早已不死不休。
慕容熙輕拍她的肩膀,溫聲說:“雅寧,不用擔心,事情是我做出來的,一切後果都由我來承擔。”
“不!”段氏立刻反對,“一切後果由我們兩個一起承擔,我也是慕容家的人!”
“不行,這件事必須聽我的!”慕容熙沉下臉來,“反正從始至終你什麼都不知道,我跟秦王說,你不用管。”
不管是佈陣也好,還是奪人壽命也好,都是他一個人所爲,雅寧又沒有參與其中,根本不必承擔責任。
“夫君!”
“賢伉儷爭出個結果來沒有啊?到底由誰來跟本妃和王爺說一說前因後果,以及你們接下來的打算?”蕭雲淺充滿戲謔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
段氏的臉有些發紅,就要起身出去相迎。
“別說話,一切有我!”慕容熙迅速阻止段氏,接着提高了聲音,“王爺王妃請!”
蕭雲淺和厲蒼雲隨後進來,夫妻倆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信陽王,你身子還傷着,好好躺着吧。”蕭雲淺溫和地說。
剛纔厲蒼雲給他那一掌不至於要他的命,也不會讓他太好受。
再加上她還用術法將他束縛住,那時候他體內氣血澎湃,受了內傷,要好好休養纔行。
“謝王妃掛念,草民沒事。”慕容熙沒有露出憤怒的樣子,語氣也極其淡漠,顯然是不想跟蕭雲淺和厲蒼雲有太多的交集。
厲蒼雲淡然說:“父皇並沒有奪了你的封號,你的爵位還在,在本王面前不必自稱草民。”
改朝換代之後,信陽王一家也是大月國的臣子。
慕容熙對成德帝有很深的仇恨,不願意以他的臣子自稱。
這也就是沒有在成德帝面前,要不然光這藐視聖上之罪,他也承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