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果斷不再多說了。
一個人在某一件事情上走火入魔了,怎麼都拉不回來的。
他只認爲自己的想法正確,聽不進別人的話,不會改變看法。
“算了,現在不說這些了……咳……”成德帝又劇烈喘了一陣,聲音比方纔還要小,“你是不可能告訴朕前朝寶藏的祕密,朕也等不及長生不老丹了,太子……太子盼着朕死,他好繼承皇位,他對朕也不是真心的,可是……朕、朕也不能將他廢了,朕只有這一個兒子,把他廢了,這江山要……要傳給誰……”
貴妃的眼神冷了下去,對成德帝那一點點同情和愧疚瞬間消失不見。
成德帝這皇位本就是從前朝謀奪過來的,既然太子不是良善之人,皇位就應該還給雲兒。
可皇上寧可把皇位傳給不值得託付的太子,也不讓雲兒登基,自己有什麼可愧疚的?
“貴妃,你也不必替景恆感到不平,前朝皇帝若是個好君王,這皇位朕也奪不過來。景恆名義上是朕的兒子,就不能犯上作亂,跟太子搶皇位!”成德帝說到這兒,又緩了下去,“朕也知道景恆是個有才能的,太子與他相比……差了許多,朕已經決定封景恆爲攝政王,由他輔佐太子,定能、定能將大月國治理好……”
他這麼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等他死了後,厲蒼雲要謀奪皇位不是一件難事。
如果把厲蒼雲封爲攝政王,反倒對他有了約束和制衡,他若奪位,會被世人不齒。
他也知道這樣的約束對厲蒼雲來說不不能一勞永逸,如果厲蒼雲根本不在意亂臣賊子的罪名,非奪位不可,太子也應對不了。
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不得已而爲之。
貴妃眸光閃了閃,絲毫不見歡喜,淡然說:“皇上這樣做,太子殿下恐怕不會答應。”
宮裏宮外都已經被太子控制,雲兒也還沒有回來,即使皇上下旨,太子也一定會想辦法攔截下來。
至於這個攝政王雲兒做不做,就看他自己的意思。
“所以朕把你叫了來。”成德帝顫抖着手從枕頭底下拿出了一道聖旨,“這上面寫的就是封景恆爲攝政王,上面蓋了朕的璽印,等景恆回來,你將這密詔給他,等到太子登基,就將此詔公開,景恆就是這大月國的攝政王,一定要讓他好好輔佐太子,讓大月國百姓安、安居樂業……”
貴妃接過密詔,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成德帝做這樣的安排,在她看來是有些好笑的,可她也明白成德帝有多不甘心將皇位還給厲蒼雲,只能幻想以這樣一道密旨,打消厲蒼雲的奪位之心。
既然這樣,她就先收着密詔,等厲蒼雲回來再與他商議。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景煜來了,快把密詔藏起來!”成德帝低聲而迅速地說了一句。
貴妃趕緊把密詔放在了貼身的小衣裏面,整理了一下衣裳,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
厲景煜大步進來,看了看貴妃,上前道:“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身子可好些了?”
邊說邊努力忍着不要吐出來。
這屋裏的味道真是太難聞了,感覺像是進了豬圈!
看來要讓內侍進來打掃一番,若不然有不好的議論傳出,對他孝子的名聲也是有損。
“朕這副樣子,還有什麼好不好?”成德帝冷冷看了他一眼,“還不都是拜朕的好兒子所賜嗎?”
厲景煜已習慣了成德帝對他冷言冷語,面色不變:“父皇言重了,兒臣絕無對父皇不敬之意,兒臣這些天是忙於朝政,疏忽了父皇,還請父皇恕罪,兒臣這就派人來服侍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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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德帝冷哼一聲。
厲景煜用探究冷厲的目光掃了貴妃一眼,說:“若不然貴妃留下來服侍父皇?父皇對貴妃十分寵愛,不如就順了父皇的心意如何?”
方纔有暗衛保護,他沒能將貴妃拿下,若是把貴妃留在這兒,厲景恆安排的人應該進不來,他就有機會了。
貴妃神情淡漠地道:“妾身一切聽皇上吩咐。”
“這就不必了。”成德帝冷冷說,“貴妃之前一直在朕身邊侍疾,過於勞累而身體虛弱,要回去好生歇息纔行。貴妃,你先退下吧。”
那道密詔還在貴妃身上,若是她留在這兒,被太子知曉,他的安排可就白費了。
人有的時候是很奇怪的,他明明恨不得厲蒼雲死,此時卻又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厲蒼雲身上,怎麼想的。
“是,臣妾告退。”貴妃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厲景煜看着她出去,眼裏閃過懷疑之色。
他沒來的時候,父皇肯定對貴妃說了什麼,一定要問清楚!
“既如此,父皇好生歇息,兒臣出去安排一下。”厲景煜說完大步出去。
成德帝又是一陣急促的喘息和咳嗽,再感到悲哀和絕望,他能做的安排都已經做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真不是他能掌控的。
“貴妃留步。”厲景煜加快腳步追上貴妃,將她攔下,上下看了看她,皮笑肉不笑地問,“方纔父皇跟貴妃說了些什麼,本宮看着父皇倒是安心了不少。”
貴妃平靜說道:“皇上方纔與妾身說了些以往的事,想是皇上龍體欠安,胡思亂想,才憶及以往吧。”
“是嗎?僅是如此而已?”厲景煜圍着她轉了半圈,顯然是不信,“那父皇可曾對貴妃有什麼交代,或者有什麼東西交給貴妃嗎?”
他得防着父皇會把玉璽交給貴妃,再送到厲景恆手上。
不過瞧着應該沒有,玉璽可不小,如今天熱,貴妃穿着很是單薄,如果藏了玉璽,一眼就能看出來。
他擔心的是父皇把玉璽的下落告訴了貴妃,她再告訴厲景恆,那就麻煩了。
貴妃的心跳了一下,想到厲景煜肯定不知道成德帝給了她密詔的事,面上也不顯慌亂,說:“殿下取笑了,妾身無德無能,皇上就算有交代,也是對太子和皇后娘娘,對妾身交代什麼?”
那道密詔在她貼身小衣裏面放着,除非太子對她大不敬,脫光她的衣服,否則絕對不會發現。
在這皇宮之中,大庭廣衆之下,在雙方沒有徹底撕破臉之前,太子絕然做不出那種事,她倒也不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