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驚鴻回頭，抱拳道：“見過太子殿下。”
“國師不必多禮。”厲景煜擡了擡手，一臉關切地問，“國師方纔可是見了父皇？父皇龍體如何了？”
這兩天不只是朝臣，就連他都見不到父皇。
太醫的口風也很緊，他打聽不到確切的消息，不過據他猜測，父皇應該是時日無多了。
如今二弟不在京中，父皇此時駕崩最好不過，他登基就會更加順利。
百里驚鴻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面色無變，說：“皇上龍體仍如以往，太子殿下可放心。”
厲景煜心中冷笑，好個圓滑的國師，這話說了等於沒說！“這些年有勞國師爲父皇煉製丹藥，本宮對國師也甚是欽佩，本宮日後還有諸多向國師請教之處，還請國師不吝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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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百里驚鴻效忠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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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驚鴻微笑道：“不敢，太子殿下言重了，臣本布衣，無才無能，得皇上和太子殿下如此禮遇，臣惶恐。”
沒應，但也沒直接拒絕。
畢竟在沒有把師尊奪回來之前，他這國師的身份還是很有用的。
厲景煜還算是滿意他的態度，笑道：“國師過謙了，本宮相信依國師的才能，前途無量啊！”
說罷拍了拍百里驚鴻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大步而去。
百里驚鴻輕蔑地哼一聲，彷彿足不點地般遠去。
——
厲蒼雲他們的車隊還在艱難前行中。
經過一夜的傾盆大雨，道路越發泥濘難行。
渾濁的雨水混合着大量的泥沙，從山下往下流，很多大樹都搖搖欲墜。
蕭雲淺看到這情景，擔憂之餘也覺得慶幸，這裏十分荒涼，也沒見有人，否則一旦發生山體滑坡，將會非常危險。
下山後繼續趕往榆州，大半天的時間也只走了二十里地，到了離榆州還有六、七十里地的青州地界，更麻煩的事情又發生了。
“王爺，前方一座山頭被大雨沖塌，堵住了去路，馬車無法過去。”一名暗衛急匆匆來稟報。
那條路是前往榆州的必經之路，因山體被沖塌，大量泥沙石塊及樹木堆積成了小山，一看就讓人頭疼。
他們可以用輕功過去，可是馬車和那麼多銀兩要怎麼辦？
蕭雲淺皺起了眉，她陰陽鐲裏收着的鬼魂大都比較低級，白然是最高級的惡靈，也只限於搬動一些比較輕的東西，比如酒菜衣服。
像馬車銀兩這種級別的，他根本搬不動。畢竟它沒有實體，鬼魂的力量是相當弱的。
厲蒼雲也是神情嚴峻，說：“錦洛，你去看看。”
“是，王爺。”蘇錦洛跳下馬車，也顧不上泥水弄髒鞋子，迅速去查看了一番，回來時表情極爲嚴肅，“道路堵塞嚴重，要清理出一條路，至少要三五天。”
“這麼久？”厲蒼雲摩挲着手指，“恐怕榆州會生變。走水路！”
“我覺得不妥。”蘇錦洛立刻反對，“今年大雨不斷，河水暴漲不說，這正下着雨，萬一有意外，咱們恐怕不好應對。”
水上可不比腳踏實地，有時候有勁都使不上。
厲蒼雲沒堅持走水路，一雙眉都要擰到一起去。
“我去讓他們加快清理出一條道，最多兩天。”蘇錦洛知道他着急，趕緊讓人清理去。
蕭雲淺上前按住厲蒼雲的肩膀，溫聲說：“王爺急也沒用，天災人禍，沒有辦法，等一等吧。”
厲蒼雲拍拍她的手，說：“我知道，我倒是沒事，只是苦了榆州百姓，又要多等了。”
“也是沒辦法的事，百姓們會明白的——哎呀，雨又下大了，快進去避雨！”蕭雲淺忙推着厲蒼雲進去。
他們沒打算在青州歇腳，是以沒讓暗衛打探附近山上有沒有山洞，就在一處村莊外尋了個破廟避雨。
看着雨又越來越大，蕭雲淺想到山上的情形，擔憂地說：“這雨要再這麼下，恐怕漯河沿途的城鎮都要遭殃了。”
榆州最靠近漯河，首先遭難。
若繼續這麼下，水位上漲，沿途的城鎮都將無一倖免。
厲蒼雲看向廟外，輕嘆了一聲：“天要下雨，誰能阻止。”
“可不是嗎？”蕭雲淺也跟着嘆氣。
似乎在所有的古代小說影視劇裏，水患都是標配。
沒有水患，就不足以表現百姓疾苦，主角光環似的。
蘇錦洛出去轉了一圈，讓他們快些清理道路，其他忙他也幫不上，只能先回來。
進廟看到厲蒼雲和蕭雲淺都是一臉愁苦的模樣，他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下去，跟他倆排排坐，一起發愁。
好在這場大雨來的快，去的也快，半個時辰後就幾乎全停了。
蕭雲淺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王爺，剛纔來的時候，我看河裏有魚，還挺肥的，我去看看抓兩條回來燉喝。”
他們這一路爲了不再連累百姓，都是住荒山野嶺，喫的都是乾糧，好幾天沒開葷了。
厲蒼雲阻止道：“別去了，河水又深又渾，我怕你有危險。”
沿途也不是沒有難民，若那魚那麼好抓，哪輪到淺淺去抓。
蕭雲淺擠了一下右眼，調皮地說：“我又不下水，山人自有妙計！”
說着話，她擡起右手晃了晃，陰陽鐲發着烏沉沉的光。
厲蒼雲啞然失笑。
“我也去！”蘇錦洛跳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
厲蒼雲看着他倆出去，心情很不爽。
裝病重就是這點不好，眼看着淺淺和別人一起作戰，一起玩樂。
就算知道好兄弟和淺淺之間什麼事都沒有，他還是生氣。
這次從榆州回去，就說自己有奇遇，病好了，哼！
蕭雲淺到了河邊，左右看看沒人，直接把白然他們放出來，說：“小魚不要，懷孕的魚不要，去吧。”
這些鬼魂搬運重的東西不行，但用鬼術將那些魚弄到岸邊來，還是易如反掌的。
蘇錦洛又佩服又好笑，說：“你還挺有原則。”
白然他們嗖嗖進了水。
蕭雲淺挑了挑眉：“那當然，人要跟自然和諧共處，就不能無止境地索取。你看看這四周，幾乎沒有什麼樹木，固不住泥土，就極容易發生泥石流和山體滑坡。”
蘇錦洛茫然：“什麼流什麼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