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稍後我去看看將軍。王爺,事情鬧成這樣,真是抱歉,王爺若是不嫌棄,就隨便用些酒菜吧。”賀蘭雪岔開話題,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今日這宴席辦得本來就有些尷尬,客人又都走光了,只剩下厲蒼雲一個,擺着的這十幾張桌子都成了笑話。
厲蒼雲微一欠身道:“夫人不必客氣,本王喫什麼都好。”
重要的是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其他無所謂。
蕭雲淺吩咐下人上菜。
客人雖然都走了,菜卻都做好了,不喫也是浪費,蕭雲淺乾脆讓那些下人和廚房裏忙活的人上桌一起喫。
下人們一開始還很拘謹,不敢動筷子,賀蘭雪說了幾句之後,他們也都沒了顧忌,好好吃了一頓。
平時他們可撈不着這麼多好酒好菜的,就連過年,主子高興了賞一道菜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今日這樣的宴席,恐怕他們大多數這輩子只能喫到這一回了。
他們只有十幾個人,蕭雲淺準備的是十幾桌的菜量,肯定還是吃不了。
蕭雲淺讓他們把沒有動過的菜全都拿回家去,給他們的家人們喫。
下人們自然是感激涕零,對蕭雲淺和賀蘭雪越發死心塌地服侍了。
別看只是一些主子們吃不了的飯菜,若遇上刁鑽自私的主子,即使菜壞掉,倒在泔水桶裏,也不會賞給下人的。
喫完飯,下人收拾了,沏上茶來,蕭雲淺即讓下人去把楊姨娘叫來。
楊姨娘大約是知道自己逃脫不了被髮賣的命運,不甘心地去找蕭明昭。
結果蕭明昭被氣暈了,還沒有醒,楊姨娘無法可想,只能到前院去見賀蘭雪。
“楊姨娘,我之前已經說過,今日明確了淺淺的身份之後,該處置的下人就都要處置掉,你掌管中饋這些年,敗掉了我那麼多嫁妝,心腸惡毒,爲人不正,將軍府不能再留,今日就將你發賣出去!”賀蘭雪神情嚴肅。
上次楊姨娘用下三濫的藥算計她,她沒抓到楊姨娘手腕,不代表那件事情她就不再計較。
楊姨娘臉色極其難看,還不肯認命:“夫人這是說的哪裏話?我這些年打理將軍府任勞任怨,服侍將軍也是盡心盡力,府中上下對我沒有半點不好的說辭,到了夫人嘴裏,我怎麼變成了一無是處?夫人才回來掌管將軍府,就要把府上的下人全都趕出去,就不怕外出頭的人說閒話嗎?”
她是真沒想到賀蘭雪做事如此決絕,不留情面,把府上大多數下人都發賣了出去,即使外頭有人議論,她也一點不在意。
賀蘭雪淡然道:“那些下人都是經你調教的,一個個都隨主子不懂規矩,目無尊上,偷奸使滑,我將軍府豈能留這種下人敗壞門風?等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事情,壞了我將軍府的臉面,責任誰來承擔?”
“夫人這話是否太過武斷了?那些下人做事都很用心,夫人剛回府沒多久,對他們還不夠了解,就這樣冤枉了好人,夫人良心可安?”楊姨娘臉色越發難看。
“我的良心當然安。”賀蘭雪面色不變,“我做事向來公正,俯仰無愧,那些下人如果當真沒有做錯事,我也不會處置他們。以後將軍府的事情都由我做主,楊姨娘,看在你服侍了將軍這麼多年的份上,以往你做的那些錯事我也不再追究了,你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稍後牙婆就會到來,你便跟着去吧。”
楊姨娘面如死灰,感到絕望,也沒什麼顧忌了,冷笑一聲道:“夫人好氣魄!夫人說把我發賣就把我發賣?我可是將軍的人,將軍沒有同意你就不能發賣我!”
賀蘭雪早料到她會這麼說,冷冷道:“此事我已經與將軍說過了,後宅的事情由我做主,你就不必想那麼多了,去收拾吧。”
“我就不走!”楊姨娘耍起無賴,“除非將軍親口讓我走,否則我是絕對不會走的!你們打什麼主意,別以爲我不知道,我絕對不會讓你們的陰謀得逞!我現在就去見將軍!”
說完一甩頭,轉身就走,心裏卻是慌的一批。
別說將軍現在昏迷着,無法爲她做主,就算將軍醒着,如今真假嫡女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楊兮若又是她女兒,單憑這件事,恐怕將軍也不可能再護着她。
最要緊的是秦王還在這裏,明顯是在給賀蘭雪撐腰,就憑她一個妾室,孃家又沒有人,誰能幫她?
早知道這樣,在真正的蕭雲淺回來的時候,她就應該堅定地站在蕭雲淺這邊,現在賀蘭雪就絕對不會對她趕盡殺絕。
一朝不慎,滿盤皆輸啊!
賀蘭雪冷聲說:“將軍身體不適,不容任何人打擾,你去鬧都沒有用,還是乖乖收拾東西走吧。”
楊姨娘娘假裝沒聽見,加快步子往前去。
蕭長笙有點擔心,仰頭說:“母親,楊姨娘會不會又搞什麼陰謀詭計啊?”
別看他年紀不大,這一路走來卻經歷了太多事,已經明白後宅後宅的爭鬥算計甚至比戰場上還要可怕——雖然他也沒有上過戰場。
在他想來,戰場上就是真刀真真槍,你來我往,搏命廝殺,哪像後宅用的都是軟刀子,殺人還不見血。
賀蘭雪摸了摸他的頭,慈愛地說:“放心吧,楊姨娘已經不可能了再整出什麼亂子來了。”
厲蒼雲看事情已了,說:“夫人,本王先告辭了,本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不多叨擾了。”
估計聖旨快要下了,他就要去榆州賑災,很多事情需要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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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雪恭恭敬敬行禮:“多謝王爺今日到來,王爺慢走,淺淺,你送王爺出去吧。”
“是,母親。”蕭雲淺應了,推着厲蒼雲的輪椅出門。
厲蒼雲想了想,說:“淺淺,若不然你還不是不要隨我去榆州了,還是留下來陪着令堂和令弟吧。”
將軍府暫時沒有什麼大問題,可蕭明昭對他們母子三人的態度依然排斥,甚至仇視。
若淺淺隨他走,即使有他的人保護賀蘭雪母子,恐怕淺淺也不能安心。
“不,我要去!”蕭雲淺態度堅決,“王爺不必擔心,將軍府的事情我會安排好,只要我母親和弟弟不會受到傷害,其他我就不擔心。”
什麼財產嫁妝,她不是不不在乎,是任何錢財都不比母親弟弟的性命來的重要
只要她想,日後多少錢她都賺得來。
厲蒼雲看她心意已決,也就不再多說,上了馬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