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對，的確要靠我們自己。”賀蘭雪點了點頭。
雖還是有些落寞，卻也早看明白了。
“母親不用擔心，就只楊姨娘貪你嫁妝的事，她在將軍府也待不了多久，咱們一步一步來。”蕭雲淺眼裏閃過一抹精光。
從楊姨娘那裏離開的時候，她還給楊姨娘留了點“驚喜”呢。
楊姨娘不是說肚子疼嗎，那就讓她一次疼個夠！
賀蘭雪自是信她，也不多問，繼續查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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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半個時辰，楊姨娘的肚子忽然沒命地疼起來。
她本也是隨便找的藉口，哪想會真的肚子疼，趕緊讓翠巧把那碗早就涼了的藥熱一熱。
結果等到藥端進來，她又不疼了。
不過她也沒敢任性，把藥喝了。
可半個時辰後，肚子忽然又翻江倒海一樣地疼！
等到疼的她求死不能，嚷着讓翠巧去請大夫時，忽然又不疼了。
如此反反覆覆，折騰了一天一夜，命都沒了半條。
直到隔天早晨，纔算是消停了，她才半死不活地睡了過去。
蕭明昭下朝回來，看臉色就知道，窩着一肚子火。
他一向知道成德帝對國師有多看重，護的跟眼珠子似的。
可國師不過是傷了一隻手，成德帝用得着把怒火都發泄在他們這些朝臣身上嗎？
榆州水患又不是頭一回，郡守請求朝廷賑災的摺子也一直沒斷過，皇上用得着發那麼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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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臣子，不是出氣筒！
他才坐下喝了口茶，楊姨娘就一臉痛苦地走了進來：“將軍，你終於回來了……”
“又出什麼事了？”蕭明昭看到她這樣，又意外又煩躁。
朝堂上的事夠他煩心的了，如今後宅也消停！
就說賀蘭雪那賤人不該回來！
“將軍，妾身實在是掌不了家了。”楊姨娘一臉委屈地苦笑。
“這件事你不必急，我會安排。”蕭明昭揮手示意她坐下說話。
庫房鑰匙被蕭雲淺奪了去，他也生氣。
不過後宅的事情不能鬧大，要拿回鑰匙，還得找機會。
“將軍，我也是沒想到姐姐一回來，就指使着蕭雲淺把鑰匙奪了去，這兩天姐姐一直在查庫房的財物，說是查出了很多漏洞。”楊姨娘倒也不瞞着。
因她貪拿的只是不數目，真正揮霍了賀蘭雪那些價值連城的嫁妝的，還真不是她。
是以她並不多麼害怕，除非蕭雲淺連蕭明昭都收拾了。
否則天塌下來，也不用她頂。
“什麼？查賬？她憑什麼！”蕭明昭勃然大怒，“庫房的東西跟她有什麼關係！”
庫房裏的很多東西他都拿去送了人情，爲他的仕途做鋪墊，能沒漏洞嗎？
有又怎樣，那都是將軍府的東西，是他的，他想怎麼樣就怎樣用！
“姐姐非要查，還說是我揮霍了那些東西，說是我若不把缺了的補上，就把我送進大牢！將軍，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呀，我可沒多拿一分銀子，我都是聽將軍的！”楊姨娘一邊哭泣，一邊說。
蕭明昭聽她哭的越發心煩，不耐煩地揮手：“行了行了，哭什麼！賀蘭雪算什麼東西，她說送就送？你不必理會她！”
楊姨娘聽他向着自己，心裏得意，忙擦了擦眼淚，說：“我知道，可是將軍，姐姐的態度很堅決，若不把她缺了的那些嫁妝還回去，她若真鬧到官府，怕是……”
“賤人就知道胡鬧！”蕭明昭越發氣不打一處來，一拍桌子，站起來就走。
楊姨娘冷笑。
賀蘭雪那些嫁妝是有些讓將軍當做人情送了，還有一些，她私藏起來了，連將軍都查對不着。
她沒有兒子，孃家又沒有人在意她，現在她還能得將軍幾分真心，等到她人老珠黃，將軍還會多看她一眼？
她辛辛苦苦服侍將軍這麼多年，藏點私房，以保下半生無憂，天經地義！
就讓將軍收拾賀蘭雪那賤人去，錢財到了她兜裏，她死都不會拿出來！
賀蘭雪正在查賬，房門被人一把推開。
嘎吱一聲大響，嚇的她一個哆嗦，毛筆都掉到了地上。
陸川一個閃身，攔在了門口。
“滾開！”蕭明昭越發火大，厲聲罵。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兩個愣頭青，把賀蘭雪和蕭長笙護的滴水不漏。
他的老婆兒子，他還不能收拾了？
陸川冷着臉，一動不動。
“我叫你滾開，聽到沒有？我有話要跟賀蘭雪說！”蕭明昭都有些氣急敗壞了。
他也不想落下風，可陸川要是不讓開，他就別想進去。
賀蘭雪撿起毛筆，平靜地說：“陸川，讓將軍進來吧。”
這麼怒氣衝衝的，定是楊姨娘跟他說了什麼了。
這是她的結髮丈夫，又幾曾因爲她受了委屈，這麼生氣過？
陸川恭敬應“是”，讓到一邊。
一雙眼睛卻緊盯着蕭明昭，大有他敢有異動，就把他扔出去的架勢。
蕭明昭拼命揚高了頭進去，猛地合上賬本，說：“賬不用查了，庫房裏的財物都是將軍府的，你無權過問，把鑰匙交出來！”
賀蘭雪淡然說：“這個將軍放心，我只查我自己的財物，將軍府的我一錢銀子都不會動。”
她也不掩飾語氣裏的嘲諷，除去她的嫁妝財物，將軍府能有多少家底？
當年她是看中蕭明昭少年將軍，意氣風發，忠肝義膽。
即使他出身不高，家境一般，還是跟了他。
卻不想成親後，他才露出貪婪自私、追名逐利的本性。
蕭明昭就知道她看不起自己，惱羞成怒：“既然進了我將軍府，就是我的，你少說廢話！”
賀蘭雪嘲諷道：“我倒是沒聽說過這樣的道理。將軍，你弄清楚，別說是我的嫁妝，就算這將軍府的房契地契，寫的也是我賀蘭雪的名字，你只是住在這裏，不是它的主人，明白嗎？”
蕭明昭頓時臉色大變：“你——”
“我們兩個若是和離，要走的也是你，而不是我，你不會連這都忘記了吧？”賀蘭雪挺直着脊背，目光堅韌而銳利。
以往她忍氣吞聲，甘願受委屈，不過是爲了保全自己的一雙兒女。
想着讓出一切財物，一雙兒女能夠平安，也值了。
可不想兒子險些病死不說，女兒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回來，蕭明昭不但不爲女兒主持公道，還要親手殺了女兒！
這已經完全觸碰了她的底線，她不會再有半分忍讓。
何況這裏的一切，本來就是屬於她的！
“放屁！該滾的是你！”蕭明昭憤怒起來，也顧不上陸川還在，伸手就抓賀蘭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