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深邃浩瀚,深不見底,又滾動着黑雲。
“小溪。”暗啞緊繃嗓音從喉嚨裏溢出。
傅溪溪連忙握住他的手:“是我,夜哥,我是小溪,是你的小溪。”
聲音熟悉焦急,是那種宛若夜鶯般的好聽嗓音。
薄戰夜盯着她,這一刻終於似乎終於篤定相信,她是傅溪溪。
他強而有力的手腕一把抱住她:“小溪,我愛你。抱歉,可能會疼,但我會盡量注意。”
在這個時候,他還給她一句告白,一句安慰。
傅溪溪心尖狠狠顫動,然後就看着他俊美的臉龐朝自己靠近,那薄紅的脣貼上來。
此刻的他,完全如同關押在牢裏的野獸,突然放出來兇猛撲食,又如決堤的洪水、突發的海嘯,猛烈狂涌。
一切,那麼勢不可擋,來勢洶洶。
傅溪溪卻絲毫也不怕,他是因爲她經歷這種痛苦,若不是及時趕到,很可能發生意外。
而且,僅管此刻山崩地裂,海嘯雲涌,可怕危險,但依舊能感覺到他那份剋制,淺淺的溫柔。
她相信,若不是他竭力剋制,此刻她早已被撕碎。
她輕輕閉上眼,甘願做他的救贖。
一時間,屋內暴雨密佈,風起樹動。
而樓下,漆黑暗淡,安靜異常,安靜到可以聽見樓上瘋狂的動靜。
蘭嬌坐在上樓的第一步樓梯上,面前不遠處是躺在地上的白莞兒,身後上方是通往二樓樓道,她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說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完全甘心也是不可能的。
她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剛剛沒有放棄,那現在在薄戰夜懷裏的人就是她。
可……
羨慕嫉妒和理智之間,她終歸選擇後者,始終相信這纔是正確的做法,沒什麼好可惜的。
倒是白莞兒,早上她就是隨意一說,沒想到她真這麼做了,還買那麼強烈有害的藥。
這個藥她知道,三分鐘起效,十分鐘崩潰,二十分鐘毫無意識,一小時內如果不解決,崩體死亡,是最強的藥。
曾經她買藥的時候也看到過這個,但由於始終擔心,並沒買這個,結果白莞兒這麼惡毒。
是覺得把自己和九爺關在一起,九爺要麼選擇和她在一起,要麼死,最終都會選擇和她發生一次關係嗎?
惡毒,心機,不要臉。
蘭嬌輕輕起身,走到昏睡的白莞兒面前,一個個念頭從她眼前滑過。
敢對她曾經最愛的九爺下手,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她拿過一旁剪刀,緩緩落在她身上……
夜,對有的人而言漫長痛苦。
對傅溪溪而言也漫長,卻不痛苦。
哪怕痛,哪怕累,她也絲毫不覺得苦。
畢竟和她相擁相抱相吻在一起的是薄戰夜,那個曾經她以爲無可企及、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後來成爲她男朋友、老公的溫柔男人。
他對她那麼好,她從未給過他什麼,幫助過他一件事,能給的,無非這顆心,這具身體。
他愛,隨意就行。
只是……這一夜比新婚夜還漫長,還兇猛,她心願意,身體也有點受不住啊!
該死的白莞兒,到底下了多少藥?
……
傅溪溪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只隱約看到窗外泛起魚肚白,她漸漸睏意來襲時,身上的男人才在又一番攻陷後昏睡過去。
她也很困,但她不能留在這裏,不能被白莞兒發現。
她撐着睏意又疲倦的身體起來,拿溫熱花灑給自己洗乾淨,又給薄戰夜洗好,之後穿好衣服,十分費力的把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扶到牀上。
看着他昏睡的俊美容顏,並沒有痛苦神色,應該是沒有大問題,她小心翼翼給他蓋好被子,俯身,在他脣上落下一吻:
“夜哥,等我,明天我會爲你報仇的。”
說完,一步一虛軟下樓。
走下樓梯口時,客廳裏的畫面簡直叫人歎爲觀止!
“啊……”傅溪溪幾乎是本能脫口尖叫。
地上的蘭嬌聞聲,連忙收起剪刀,站起身:“傅小姐……那個……我就是想着她那麼惡毒,給她一點點教訓。”
教訓……
白莞兒是應該得到教訓,可阿嬌有什麼身份來教訓呢?
她喜歡薄戰夜?
也是,薄戰夜那麼優秀又成熟的成功男士,哪個女人會不喜歡?喜歡纔是正常。
只是她到現在還不能理解的是薄戰夜爲什麼把阿嬌帶來這裏,還對白莞兒說對阿嬌有想法。
難道,他也喜歡阿嬌嗎?
阿嬌看起來平平無奇,普普通通,甚至臉上還有一些小斑點,說不好看也是禮貌用語,他會喜歡嗎?
不,不會的,之前所發生的抵死相纏,十指相扣,和他開始之前的告白,一切都證明着他愛她。
他不該懷疑,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想多餘的事情。
她要收拾白莞兒!
傅溪溪壓下一切煩亂的心情,回神,感謝萬分看着阿嬌:“謝謝你今晚告訴我那些,帶我過來,接下來麻煩你好好替我照顧九爺,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蘭嬌連忙點頭:“嗯,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九爺,這裏的一切也都會處理好。”
“謝謝。”傅溪溪再次禮貌感謝,邁步離開離開。
蘭嬌目視她遠處,許久才收回視線,快速收拾殘局,然後上樓看望薄戰夜。
男人平躺在牀上,五官立體精緻,劍眉薄脣,皮膚髮白,如同一幅上帝之手的畫作,格外完美,無可挑剔。
她小手忍不住擡起,朝他的臉落去,但終歸沒有落下,又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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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第一次犯錯,第一次和薄西朗在一起,第一次算計他和他的家人,她就不配擁有他了。
美好的愛情不容雜質。
美好的人,也不容擁有污點的人擁有,沾染。
她就那麼靜靜坐在牀邊,看着他,陪着他。
第二天清晨。
薄戰夜睜開黑邃眼眸,便看到倒在牀邊睡過去的女人。
極好腦力的他飛快回憶昨晚發生的一切,整張俊容沉冷下來,如冰天雪地般寒冷。
也有一點溫柔,那是給予傅溪溪的。
還有一絲感謝,便是給眼前的女人。
他起身,拿過一旁傅溪溪爲他準備好的西裝革履穿上,正欲出門,卻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