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西朗躺在牀上。
臉色發白,脣瓣乾澀。
腿上打着石膏,心臟上貼着她不認識的醫藥儀器。
看到她,他眸光柔和:
“看到你沒事,挺好。”
蘭溪溪:“……”
雖說他不是救她,但他深夜去找她,爲了她受傷成這樣,還在關心她。
她感恩感動,走過去:
“我又欠了你一份人情。”
薄西朗擡手揉她的頭:
“跟我這麼客氣?一點小傷,休養兩天就好。
實在要感謝,用行動,留在這裏照顧我。”
這是自然的。
蘭溪溪毫無二話:“放心,我來就是照顧你,陪你的。
你餓不餓,想不想喫東西?我去買點?”
“倒是不餓,只是……”薄西朗欲言又止。
片刻,他道:“想小解。”
“啊?”蘭溪溪飛快看一眼他的腿:“現在還不能動吧?我去叫醫生。”
“等等。”
薄西朗拉住她,垂下眼眸。
蘭溪溪隨着他視線看下去,是一個手持尿壺,臉頰一僵,一白:
“你、該不會想讓我幫你拿吧?”
薄西朗淺淺一笑:“不然呢?剛剛不是說照顧我?這麼快反悔?”
“不是。就是這也太……”尷尬了吧……
蘭溪溪簡直不知道怎麼形容。
薄西朗說:“太什麼?
我是病人,讓你拿下瓶子,又不是讓你摸。”
咳咳!
蘭溪溪聽不下去:“那你快點,我看着別處。”
“嗯。”
薄西朗看着她紅着臉拿起尿壺,明明對他而言是挺羞恥的一件事。
可這一刻,怎麼覺得那麼有趣呢?
他伸手準備解開拉鍊……
‘嗒。’腳步聲響起。
薄戰夜高貴的身姿走到門口,正好看到兩人在弄那種東西。
眸色驟然一暗。
蘭溪溪沒想到薄戰夜會過來。
突然看到他,手心一抖,尿壺直接落在薄西朗身上。
薄西朗皺了皺眉:“若是塊石頭,想砸廢我?”
“啊,對不起。”蘭溪溪尷尬,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你自己弄,我去找醫生了解你病情。”
薄戰夜看着她從身邊跑走,目光深邃冷然。
他走到牀邊,居高臨下噙着薄西朗:
“一點小傷不能自理,不怕被人笑話?”
薄西朗扶了扶眼眶:
“九叔說笑了,逗逗女朋友而已,以後長伴一生,總要提前體驗一些事情。”
薄戰夜修長手指玩弄打火機。
‘咔’,一抹火浮現。
火光呈現在他眸中,朦朧而又危險。
“現在談以後,未免太早,先解決你的生理,我去看溪溪,帶她買點喫的。”
他朝門外走去。
薄西朗沉了臉。
蘭溪溪是他女朋友,九叔竟然帶她離開,去買喫的?
還叫溪溪?
他不滿,突然對着他背影開口:
“九叔,溪溪懷孕了,你別買辣的給她。”
薄戰夜腳步一頓。
身姿冷凝。
薄西朗又道:
“昨天在飛機上九爺你不是也看到她嘔吐了?
只是我們還沒考慮好這個孩子要不要,纔沒有告訴大家。”
他說的一本正經,刻意宣誓着他和蘭溪溪的關係。
薄戰夜轉身,目光沉浸清明望着他,說:
“昨天你質問她時,我有聽到。”
什麼是實力揭穿?現場打臉?
這便是!
薄西朗僵在原地,如遭雷劈。
石化尷尬。
外面。
薄戰夜風輕雲淡走到醫生辦公室門口,見蘭溪溪坐在裏面。
他面色冷漠:“醫生不來,你就一直在這裏等?”
蘭溪溪聞聲,連忙站起身,看向他:
“不是,我想着反正都沒事,就坐在這裏等等。
醫生應該是去查房或者喫夜宵了,很快回來。
你這麼快檢查好了嗎?”
薄戰夜挑眉,聲音有幾分陰陽怪氣:
“我檢沒檢查好,你關心?”
一跑去病房就和薄西朗打情罵俏,哪兒記得他的存在?
蘭溪溪睫毛煽動:“我哪兒沒關心了?就……
反正有蘭嬌陪着你嘛,不需要那麼多人。”
薄戰夜直直盯着她:“所以,你就跑給薄西朗遞尿壺?”
明明不文雅的話語,從他嘴裏說出來,反而有種矜貴的高冷,醋意。
蘭溪溪小臉兒緋紅:
“他是病人,我就扶下壺,又不是碰那裏,更沒看。”
“你還想碰?想看?”
“……”
蘭溪溪簡直無語。
吵着吵着,她發現更無語的是……
她幹嘛要跟他解釋?
這情況像男朋友喫醋,女朋友在解釋,太奇怪!
她侷促移開視線,不敢看他。
“咕……”一道突然的聲音響起。
來的正是時候!
蘭溪溪絲毫也不覺得尷尬,開口說:
“我餓了,出去買點喫的。”
薄戰夜盯着她離開。
只是在她走過身邊時,道:
“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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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啥啥?扶他?
蘭溪溪頓住腳步望他,睜大的眼神明顯在說:她沒聽錯吧?
薄戰夜凝着她,一字一句從脣瓣裏飄出:
“怎麼,他沒事躺在牀上,你可以給他扶尿壺。
我重傷在身,不扶我?”
額。。。
這茬兒是過不去了是嗎?
蘭溪溪抓抓頭髮:“你不是好的?”
說實話,他身體素質好的超乎她預料。
畢竟他被撞那麼多次,還生殺野豬,情況比薄西朗嚴重許多,結果他這麼快恢復的像沒事人。
薄戰夜清冷矜貴。
片刻,他當着她面解開襯衫釦子。
修長且指骨分明的手做起這個動作來,野性,充滿誘惑。
“啊!你幹嘛?”蘭溪溪嚇得擡起手,立即捂住眼睛。
哪兒有人當着女孩解衣服的?
混!蛋!
然:
“給你看傷而已,想成什麼?”男人磁性聲音揚出。
蘭溪溪一頓,拿開小手,睜開眼。
然後愕然怔住!
只見男人健碩精赤的身軀上,佈滿一塊塊傷口,淤青,雖上着藥,也十分明顯。
他背過身去,後背上大一塊紫腫更是滲人!
“天!這麼嚴重?你怎麼不躺在牀上休息,還出來!”
等等……
她響起當時楚慧蓉說讓她走路來醫院,後知後覺明白過來什麼,小臉僵住。
他是故意送她!
爲了送她,忍着舟車勞頓,顛簸……
他像春天的春雨,降臨人的世界,細細潛入人的心扉。
看似潤物細無聲,實則將每一寸土地滋潤,讓每一顆種子生根發芽,根深蒂固。
“薄戰夜。”
她突然叫他的名字。
不是九叔,更不是姐夫。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薄戰夜喜歡她這般稱呼。
他漆黑深邃的俊眸鎖着她:
“嗯?
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