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刺眼,外面溫度升高,連雪都有化掉的跡象。
洛妤嬌盯着棋盤,手中執子把玩,卻沒有下棋的心思。
君澈在說完那通話後便走了,是被前朝之人叫走的,走之前的眼神有寵溺,也有…狠厲。
她毫不懷疑,若真被發現她有什麼欺騙的行爲,就算有哥哥在,她也不會好過。
這個不好過,不是降位或者打入冷宮那麼簡單,生不如死可不只是說說。
她深深嘆了口氣,倒不是怕,在決定踏入宮牆內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她只是有些意外,君澈對她的喜歡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上次表忠心的時候,君澈並沒有什麼遲疑,只不過對她多了些縱容。
該懷疑的還是懷疑,該派人監視的那是一點都不少。
就算現在,外面還有人在暗處藏着呢。
不過,現在的這些監視應該還多了一層意思,是保護吧,保護她的孩子。
對於一個運籌帷幄的帝王,‘情’字顯然不太適合他,否則後宮可不會是這般景象。
君澈太過理智,一切都看的透徹,她並不敢隨意算計,只不過用了些心機。
她想着循序漸進,一點點在這位帝王心中留下影子,忘不掉,能時常想起的那種。
還以爲最少也需要幾年的時間,卻沒想過這般快。
現在這抹印記還太淺,淺到居然能對她起殺心,她需要想想,怎麼加深一下了。
“小主”,紫衫從外面走進來,身上一些地方還有溼了的痕跡。
早上中途離開,她便留心打聽鳳儀宮內的事,還有各宮嬪妃回去後的反應,現在剛回來。
她將手中的牛乳茶放下,壓低了聲音。
“小主,早上那會兒,奴婢一直守在鳳儀宮附近,榮妃娘娘離開時,走路都有些走不穩了”
“木婕妤跟着榮妃娘娘後面,想說話又不敢說的樣子,她們是一路向承乾宮去的”
“其他小主倒沒什麼,只是薛采女臉色不太好,出來時看遠處寧嬪娘娘的眼神,有些怕人”
“小主,您說,薛采女會不會直接……”,她擡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下。
洛妤嬌盯着那牛乳茶,淡淡開口,“這茶裏的牛乳,是剛剛拿回來的?”
紫衫愣了一下,想到什麼,整個心都提了起來。
“是,小主,可是有什麼問題?”
洛妤嬌低頭聞了聞,掩嘴乾嘔了一聲,“一會兒讓小栗子去查查,這牛乳都被誰碰過”
紫衫沒想到這茶真有問題,趕緊將茶拿遠了些,“小主,可要讓太醫瞧瞧?”
洛妤嬌搖頭,“先放那,一會兒涼了找個由頭倒掉,你接着說”
紫衫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壓下了翻騰的想法,沒再問什麼,接着說探查的事。
“寧嬪娘娘身邊的人都被帶走了,連灑掃的太監都沒放過,現在柔福宮連個端茶倒水的宮女都沒有”
“內務府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誰的意,一直都沒安排人過去”
“奴婢回來的時候聽說,寧嬪娘娘自己去內務府要人了,結果如何,還要晚點知道”
“榮妃娘娘那邊發了好大的火,在承乾宮外都能聽到響聲”
“奴婢看的清楚,木婕妤出來時,臉頰那有一道劃痕,想來是被瓷器碎片刮的”
“三皇子也哭鬧不止,奴婢回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去請太醫了”
“小主,這些是不是皇后娘娘算計好的?”
洛妤嬌擡頭看向她,“你怎麼會這麼想?分析一下”
紫衫遲疑了,“小主,是奴婢莽撞了,奴婢沒有什麼依據,就是胡亂猜測”
“之前就猜測皇后娘娘想打壓榮妃娘娘,如今成功了,奴婢便這麼想了”
“其實按照正常的想法,是皇后娘娘厲害,將一直沒有查出來的事,查的清楚”
“榮妃娘娘被奪宮權與他人無關,寧嬪娘娘宮裏的人被查也是寧嬪娘娘自願”
“真算起來,皇后娘娘治理後宮井井有條,拿回宮權理所當然,哪就那麼多陰謀”
“可是…可是奴婢還覺得怪異,可能是先前的想法影響,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
洛妤嬌輕笑,將手中的棋子隨意放在棋盤上一點,整個棋局變得撲朔迷離。
“反正都是與我無關的事,看着就好,你想怎麼猜都沒問題”
“多多觀察,多多分析,這沒什麼不好”
“去吧,將牛乳的事與小栗子說一聲,隱祕點,別讓人發現了”
紫衫應“是”,拿起茶走了幾步,還是沒忍住,回頭問了一嘴。
“小主,您是怎麼發現這牛乳茶有問題的?”
洛妤嬌尷尬的咳了一聲,“其實,有沒有問題我也不知道”
“我平日喜歡喫,對味道很敏感,這茶與平日不太一樣,我自然是不敢用”
“讓小栗子去查,就是想確定一下,有沒有被動手的可能”
“好了,快去吧,剩下的牛乳先放着,等晚一點在倒掉,別讓人看見了”
紫衫表情微滯,她還提心吊膽半天,原來小主也不確定。
她低頭聞了聞,倒沒發現這茶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小主果然是比她厲害。
不再想其他,小主吩咐的事,她是半點不敢馬虎,快步離開去找小栗子了。
洛妤嬌聽着關門聲,臉上的表情盡消,眼中閃過冷意。
牛乳茶中的藥,與中秋宴上肉裏的藥是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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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她沒用,可以說是巧合,這一次又沒用,背後的人恐怕會察覺到什麼。
那藥太醫查不出來,她不想驚動太多人,只能先這般草草處理。
不過,她也不是沒有思量。
這件事不能明面上告訴君澈,感官靈敏被暴露沒關係,但若認識這些連太醫都不認識的藥,那可就出大問題了。
她只能用點心機,將不對勁說的模糊,暗處的人定會將此事告知君澈。
若聰明一點,便會將紫衫倒掉的茶和沒動過的牛乳收集起來。
太醫查不出來沒關係,只要找個小白兔喂一喂,有沒有問題很快便能知曉。
一個與孫才人同樣症狀的小白兔,怎會不讓人多想。
再細查下去,便會知曉,曾經有一盤給她的肉,到了孫才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