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宮內。
嶽龍淵靜靜地佇立着,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翠竹宮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最終,他緩緩地撩開碧紗帳,輕輕坐在牀榻上。
時間飛快,自凌冰玉被救出宮,已然近一個月的光景。
這,也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氣,踏進翠竹宮。
一個月以來,他瘋狂地用國事麻醉自己,可是,只要空下來的時候,那道嬌俏的身影,便拼命地鑽進他的腦子裏,揮之不去。
她的嬌嗔怒罵,她的歡聲笑語,每一個角落裏,都留下他們相處的點滴回憶。
他輕輕撫摸着碧紗帳,甚至懷念起,她戲弄他,掛滿了骨頭的場景。
當時他氣惱萬分,可是,現在,他甚至盼着,她能夠回來,想掛多少,便掛多少。
可是,如今的翠竹宮,冷冷清清,徒留寂寞與思念。
他的心中,對凌冰玉有恨,恨她的決然離去,恨她的毫不留戀。
但更多的,卻是蝕骨的思念。
那思念,如同一把銳利的刀,無時無刻不在剜着他的心!
這翠竹宮自她走後,不許任何人碰觸。
枕上還留有她的餘香,他閉上眼睛,合衣躺到榻上,似乎,美人依然在身旁。
許久……
他緩緩地將大手探向頸間,將凌冰玉送他的那根骨頭摘下,輕輕塞到枕下。
如此這般,他與她,是不是又將日夜相隨?
一雙墨眸,再度掃向那飄蕩的碧紗帳,暗暗發誓:
“玉如冰,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孤一定要抓回你,讓你永遠留在孤的身邊,再也無法逃離!”
……
再度步履沉重地回到龍德殿,謝玄早已在此等候。
見嶽龍淵歸來,他趕忙上前躬身行禮。
嶽龍淵大手一揮,面色冷峻地坐在龍書案前,看了一眼謝玄:
“怎麼樣了,可有她的下落?”
謝玄眉頭微微蹙起,語氣中帶着一絲憂慮和謹慎:
“陛下,暫時還未查到玉妃娘娘的蹤跡!”
嶽龍淵哼了一聲,似是在意料之中:“看來,孤的暗影,還是敗給了聽風樓!”
“陛下,聽風樓最近,突然銷聲匿跡,似乎在醞釀着更大的風波!”
嶽龍淵端起桌案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墨眸看不出什麼情緒:
“不管他們有何盤算,敢在孤的眼皮底下興風作浪,孤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謝玄神色愈發凝重:
“據微臣調查,聽風樓的諸多暗線皆已隱匿,其背後的勢力,定與四國有關!只是當下局勢不明,還需從長計議,小心應對纔是!”
“這四國,當屬東陽,爲孤的心腹大患!尤其,那東陵昊麼?”
嶽龍淵目光一凜:
“孤總覺得,此人過於沉穩,心思和武功皆是深不可測,絕非一個閒散的小王爺!東陵軒將這麼個弟弟,留在天極爲質子,是禍,非福!”
謝玄連忙應聲道:
“陛下聖明,微臣也覺得,此人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只不過,他平素一直呆在府中,很少外出,而且,他的王妃,再有月餘,就要臨盆了!”
聽到傅雲渠將要生產,嶽龍淵緊皺的眉毛略松。
曾經,他一度懷疑,東陵昊便是水驚鴻,更有了幾次試探。
但,他又想到,若東陵昊是水驚鴻,那水驚鴻如此深愛玉如冰,又怎會娶傅雲渠爲妻,還有了孩子,所以,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如今,這傅雲渠眼看就要生產,聽聞那東陵昊日日在府中,足不出戶,陪在王妃的身邊,倒也合情合理。
倒是那水驚鴻,究竟隱身在何處?
只有找到了他,才能找到玉如冰!
這時,謝玄似是想起了什麼:
“陛下,暗影昨日有意外發現,有兩個不速之客,到了咱們天極興都城!”
嶽龍淵眸光一斂:“誰?”
“北域王蒼冥和蘇門門長蘇瀾蒼!”
嶽龍淵眉頭微微一皺:“他們來做什麼?”
謝玄壓低聲音:
“據探子來報,蒼冥和蘇瀾蒼,只在興都城內轉了三天,行蹤隱祕,暗影的人也是幾經周折才察覺到些許端倪。而且,他們二人於不久前,去了一趟無極山!”
嶽龍淵突然一陣冷笑:
“好一個蒼冥!他的血狼暗衛果然消息靈通,竟然查到了無極山!看來,天極鎮國寶藏的祕密,已經不再是祕密。”
謝玄臉色微變:
“陛下,那該如何是好?”
嶽龍淵把握着手中的玉杯,眸中劃過一抹算計:
“相信,這幾日,他們便會夜入皇宮,盜取孤的團龍玉佩,想要取那寶藏,就必須要引開孽龍!既然這蒼冥送上門來,孤若不好好“招待”,豈不是未盡地主之誼?那便先行拋磚引玉之法,最後,再來他個甕中捉鱉!”
“陛下,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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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玄欲言又止,隨即,輕輕點了點頭。
此刻,他的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這位年輕帝王的權謀之術!
似乎,只要與玉如冰無關的事,嶽龍淵都會變得睿智冷靜!
這時,嶽龍淵擡那起棱角分明的下巴,勾脣一笑:
“恐怕,用不了多久,孤與你,也要登一次無極山!”